不可能,万万不可能,硖石口和下蔡互成犄角之势,若有大型舰船渡河,即便是硖石口发现不了,下蔡城头上也能发现。
难道是走水了?
不由得心中暗骂道:李午,竖子!
本来硖石口是一名都尉在把守,王猛到后,为增强防御,特派了高级将领,牙门将李午前去镇守。
没想到才四天,就出事儿了。
遂吩咐亲兵道:“再去探听回来报我。”
然后转身回房,匆匆穿好衣衫,向前院大堂快步走去。
刚刚走进大堂,外面跑上来巡夜值守的护军将军,匈奴人沮渠法弘。
一脸虬髯,身宽体阔的沮渠法弘气喘吁吁地来到近前,躬身施礼道:“禀,禀君侯,大事不好,寿阳晋军,晋军发起进,进攻了。”
王猛心头猛地一沉,暗道不好,硖石口休矣,但又一想这怎么可能?
这可是宽约一百五十丈的淮水啊!
“慌什么?”王猛斥道,转头吩咐亲兵道:“备马!”
说罢,披上亲兵递过来的披风,向院外快步走去。
出了院门,打马扬鞭向南城门奔去。
到了南城门,已经听到了外面隐隐传来的喊杀声。
在几十名亲兵的火把照亮下,王猛和沮渠法弘上了城头,抬头向城下看去。
不禁暗暗吃了一惊。
只见黑漆漆的淮水上遍布大小晋军战船、民船,舢板,上面有无数晋军士兵高举火把,有的向硖石口驶去,有的直接向下蔡南城门驶来。
波澜壮阔的淮水水面上战船灯火通明,星罗棋布,声势浩大,战鼓隆隆,喊杀震天,无法估算有多少军马,因为还有船只在对岸寿阳城门口准备开拔。
只见船队中一艘晋制五百人的艨艟巨舰上高悬大纛,在船上的灯火映照下,依稀竖排写两行大字:大晋兖州刺史,大晋前军将军,最底端有个巨大金边圆圈,里面有个烫金色的“陈”字!
王猛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这就是陈谦之子陈望吧,看来前段时间淮南晋军部队调动,是他新上任了兖州刺史一职。
看这声势和这突袭手段,果真是虎父无犬子。
再转头向西侧的硖石口望去,只见山顶燃起熊熊大火,照亮了半边天际。
山下的夏淝水上有无数军兵正在搭建浮桥。
这时,从城下跑上城头几名大将,为首的是广威将军、都亭侯吕光。
来到近前,躬身施礼道:“君侯,下令出击吧。”
王猛看了看晋军的攻势,心中暗忖道,下蔡只是个县城,城高不足三丈,依借淮水、硖石口可以牢牢控制敌军渡淮,但要是单防此城,那是痴人说梦,尤其是没了这两个优势,更是势如累卵。出击?怎么出击?你们会驶船吗?你们会凫水吗?你们在船上能站得稳吗?
再看晋军军兵士气正旺,黑夜里辨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刚要下令撤,耳边只听得一阵“嗖嗖嗖”,几支冷箭已经射上城头,擦着众人的头顶牢牢钉在了箭楼上。
众将和亲兵护着王猛从城头上向后退去,现在城头已经在晋军弓箭手的射程范围内了。
王猛遂果断下令道:“全军撤出下蔡,退回山桑屯扎!”
说罢,头也不回的下了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