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姜阿姐有些难处……”王法慧在旁低语道。
“哦?”庾楷这才注意到一直未开口的谢道韫,面色苍白,似有忧愁之色,“请讲,请讲,我能办到一定办。”
张彤云脆声道:“爽快!迅文,你把令姜阿姐送往谯郡即可。”
“我……”庾楷一时间语塞,心道:“这如何使得?”
王法慧看着他为难的样子,狠狠瞪了他一眼,讥讽道:“哎哎哎!迅文,方才还说包在你身上呢,现在怎么又支吾起来了,是不是壮士啊?”
“不知谢家女郎为何要去谯郡?仆射大人知道吗?”庾楷手抚着光秃秃的下巴,一边思忖着一边问道:“再说欣之已不在谯郡,恐已去凉州数日了。”
“哎呀,迅文,要是仆射大人知道,还用得着在这里求你吗?”张彤云一副不耐烦地样子,“令姜阿姐赴谯郡是为了躲婚,欣之要是一年半载的不回来,那可就麻烦了。”
“哦……”庾楷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儿,谢道韫到官配年龄了。
他脑子在飞速转动,如果把谢道韫带到谯郡,日后若是谢安知道了,一定要怪罪与我,不带的话,万一她真的嫁了别人,陈望回来也会怪罪与我,这该怎么办?
三位美人见庾楷双眉紧锁,一副愁容,不禁暗自着急,这可是现如今唯一一个能把谢道韫带出建康的人。
谢道韫一边呷着酒,幽幽地道:“如果为难就算了,迅文,你公务繁忙,忙你的去吧。”
“令姜阿姐……”王法慧急了,她银牙紧咬,如黑玉般的眼睛圆睁逼视着庾楷道:“迅文,你若是不救她,等陈郎从凉州回来,必会恼怒于你!”
张彤云则在旁不失时机的激将起来,“迅文啊,你说你也是堂堂的兖州将领,连刺史夫人都保护不了,你看看当然人家关云长,护送两位嫂夫人,千里走单骑,过五关斩六将,你呢,连大晋境内都护送不了,啧啧啧,传出去丢不丢你们颍川庾氏的脸面啊。”
说着,她还调皮地用食指在自己嫩白的脸蛋上刮了几下。
“我……”庾楷微微黝黑的脸庞涨成了紫红色,眼前这三位美女伶牙俐齿,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还有一个冷嘲热讽,搞得狼狈不堪。
该是下决心的时候到了,不能再犹豫了,庾楷暗暗道,县官不如现管,陈望是我顶头上司,而且还是在地方上的官长,而位高权重的谢安,虽然现在独揽朝政,毕竟远在朝廷。
正思忖间,只听王法慧又冷笑着脆声斥责道:“呵呵,幸亏你还是陈郎的同窗好友,又是兖州同袍兄弟,就如此见死不救吗!”
听到这里庾楷一拍大腿,站起身来朗声道:“两位女郎不必说了,我方才是在斟酌如何把谢家女郎带出建康,并安全送往谯郡,欣之的事儿,就是我的事儿,欣之的夫人,就是我的……”
“什么?”王法慧和张彤云一起看向庾楷。
“嘿嘿,我的嫂夫人。”
“唉……这就对了嘛……”二女如释重负,长出了一口气。
张彤云从座榻中站起,嫩白的圆脸上笑靥如花,发出了银铃般地笑声,“哈哈哈……好,迅文,那就拜托你了,咱们再饮一盏!”
“不饮了,真的不饮了,”庾楷摆手道:“我这就去五兵部领取王尚书的批文,你们再此继续饮酒,等候我,今晚我就带谢家女郎过江。”
说罢,庾楷向三人拱手施礼,转身大踏步下了二楼。
身后传来了一连串的清脆悦耳笑声,如翠鸟黄鹂啼鸣般在聚丰楼里来回飘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