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久已失传的指南车,不管战场场面多乱,天气如何恶劣,战车如何翻动,车上的木人始终指向南方。
再如官渡之战曹操攻击袁绍阵地使用的投石车,象个大天平,一头挂着一个斗,斗里装满大小石头,另一头挂着许多根绳子。
作战时,兵士们一齐用力拉绳子这头,装石头那头就飞快地翘起来,这样,石头就被抛出去打击敌人。
这种发石车缺点很多,每发射一次,都要花费一些时间,而且效果不大。
马钧设计的新式轮转式发石车,则克服了这些缺点。
它是利用一个木轮子,把石头挂在木轮上,这样,装上机械带动轮子飞快地转动,就可以把大石头接连不断地发射出去,使敌方来不及防御。
马钧曾用车轮子来做试验,可以连续把几十块砖瓦射出几百步远(一步约合1.45米),这在当时说来,威力是相当大的。
尤其是书中还详细载有马钧改进了蜀汉丞相诸葛亮发明的诸葛连弩,速率提高了,威力增强了五倍之多。
陈望心里是极其不愿意拓跋珪看这些书的,虽然是自己的义子,但将来毕竟还是要回去统领拓跋鲜卑诸部的。
万一哪一天成了对手,又是马背上的民族,还能利用这些先进高科技战斗产品,岂不是一个劲敌?
春秋名着《左传·成公四年》里不是说了嘛,“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可不防啊。
面对陈望的责问,拓跋珪并不以为意,一脸神秘兮兮地道:“义父,孩儿喜欢这些东西,并且在花园里瞒着母亲和祖母,偷偷造了个投石车,我带您去看看?”
“奇技淫巧,不足道也,以后不许再看此类书。”陈望心生警惕,继续教训道:“跟着谢阿母多学点儿诗词歌赋不好吗?”
“哎呀,义父,一听谢阿母给孩儿讲什么寂寞幽以玄啊,遥望山上松啊,柳絮清芬,娴花映水,清心何处……就昏昏欲睡,有一次还真睡着了,被谢阿母训斥了一通呢。”拓跋珪摇着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地道。
陈望缓和了语气,讲解道:“谢阿母也是为你好嘛,写得一笔好字,吟得一首好诗,学曹子建,学陆士衡,不但可陶冶情操,领略大晋文化精髓,作品还可流芳百世。”
“嗯……”拓跋珪用了个婉转的声音表示了反对,使劲地摇着小脑袋。
陈望刚待要继续开导,听到外面大娘的贴身丫鬟小环喊道:“广陵公,谯国夫人唤你过去吃饭啦。”
“来了,来了。”陈望答应着,把头上的进贤冠摘下,脱去官服,换上了长衫,牵着拓跋珪的手出了书房。
一边走,拓跋珪一边尖声尖气地道:“义父,我将来要像您一样,统帅千军万马,威风凛凛,那样再也没人敢欺负母亲啦。”
“你母亲经常被人欺负吗?”
“是啊,我那些伯父、叔父们见了我和母亲就吓唬我们。”
“唉,都过去了,他们都死了,没人会欺负你们了。”
“虽是如此,但我还是害怕啊……”
两人说着话到了中堂,见司马熙雯和三个儿媳妇、贺蔚正在说着话,于是给司马熙雯行了礼,在她身边坐了下来。
小环带着丫鬟们上了酒菜,陈望问道陈鲁之:“二弟今日有没有来信?”
陈鲁之欠了欠身子回道:“还没有呢。”
“不必挂怀他,顾儿这孩子到哪儿都随和,这方面比你强的多。”司马熙雯摆手道:“快吃饭吧,吃完我还得去趟花园,令姜就不要去了。”
已经怀孕三个月的谢道韫浅浅一笑道:“大娘,我还是去吧,虽然有了身孕,但多走动走动好,小蔚说的。”
王法慧端起酒盏来,呷了一口,叹气道:“唉,看着令姜阿姐最近身子不适,这也不能吃,那也不能吃,更不能饮酒,我都不想有孕了。”
“我看你啊,还是戒了吧,到现在都没个动静儿。”司马熙雯喝了口茶水,端起了米饭碗,边规劝道:“多吃点饭,等生了孩子再饮也不迟嘛。”
王法慧撒娇道:“大娘……哎呀,和饮酒没有关系,你看鲁之妹妹不也没有生子嘛。”
贺蔚在旁眨动着大眼睛,笑眯眯地对司马熙雯道:“呵呵,大娘,我们鲜卑人却没有这么娇贵,不仅饮酒,就连快生娃儿时还骑马呢。”
说着,她豪放地喝了一个大口高炉酒。
“对了,大娘,元达从建康派人送来了几坛子石榴酒特意给您饮的,我忘取回来了,他说是他花园里的果林里栽种的,找人酿了酒。”说着,陈望有意无意地看了对面的王法慧一眼。
王法慧脸色腾地红了起来。
虽然二人结婚已经半年多了,但酒后在王坦之府花园里发生的事情,正是因为酒后王法慧要吃石榴导致的。
想想那是婚前的行为,现在提及不免还有些难为情。
“那可不成啊,你们那边听说连睡觉都在马上,我们比不了,”司马熙雯对贺蔚道,然后转向王法慧:“慧儿,我还想早抱孙子呢,你们俩生的越多越好,看看当年的羌族首领姚弋仲,只是儿子就有四十二个。”
“哇……真的假的啊大娘,他,他怎么这么多儿子?”王法慧张大了嘴巴,惊讶地道。
陈望一边用筷箸挑着碗里的鱼刺,一边随口道:“有什么惊讶的,一定是夫人多呗。”
“咦?你什么意思,夫君,难不成你也要讨许多夫人吗?”谢道韫似笑非笑地看着陈望道。
陈望忙掩饰着咳嗽道:“不不不,不是这个意思。”
贺蔚不好掺言,默默地给身边的拓跋珪碗里夹着鱼肉,挑着鱼刺。
司马熙雯岔开话题,问陈望:“石榴酒可是好东西,我闻石榴汁补血养颜乌发,用石榴汁酿成的美酒,稠得像蜜,亮得像宝石,普通人家在建康过元日节和中秋节才能喝上,和人参酒、鹿茸酒并列为人间三大补酒,回信替我感谢元达还记得我。”
“是,大娘。”陈望匆匆地扒着米饭边回道。
转眼间,王法慧和斜对面的贺蔚两人已经把酒觞里的酒喝出来了,王法慧摆手命身后丫鬟再来一觞。
陈望暗暗摇头,这样下去也不是事儿,和王法慧在一起播种的次数要比谢道韫多,可她迟迟不见有喜,是不是跟酗酒有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