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堂当朝丞相,不顾体面,在繁华大街上亲驱牛车,嫌车辕过长站起身子,又嫌牛车跑得慢,用麈尾(象征名士身份的器物)不断地敲打牛屁股,传为当时笑谈。
谢道韫的意思是说,连开国元勋,“王与马共天下”的大名人王导都不能纳妾,你有什么资格纳妾?
“令姜、法慧……”陈望拖长了语调,近乎恳求地道:“你看南康长公主和李氏不就相处融洽,‘我见犹怜’嘛,你们先见见呼延珊再说,而且毕竟孩子也是颍川陈氏血脉,总不能轰她们母子走吧?”
“呸,相处融洽休想,桓温乃奸臣贼子,怎么,你也想学他谋权篡位吗?”王法慧啐道,并且给陈望上纲上线了。
倒是谢道韫稍微缓和了语气道:“夫君,我和法慧妹妹相处融洽,你知足吧,若是再来一个,恐府中无安宁之日。”
王法慧怒气冲冲地抛出了灵魂三问:“再来一个,岂不是三天才能同榻而眠一晚?你有这么多精力体力吗?你不是日日喊着公务繁忙吗?两个女儿你至今都分不清谁是昉儿,谁是吟儿。”
“三天也罢了,我现在疑虑夫君是不是在外还有……”
“啊?他敢!看我不阉了他!”
“唉,法慧妹妹,你想想,他呼延堡仅待了半年而在凉州却待了近两年啊。”
“令姜阿姐,你这么说我倒是想起了,张天锡出降氐秦,后宫三千佳丽岂不无主了?”
……
两个女人想象力越加丰富起来,你一言我一语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陈望已经睁不开眼了,低语道:“我明日还要早起,有紧急事情要做,能不能先让我睡觉?”
“爱去哪睡就去哪睡,别进我房。”王法慧说罢,站起身来,去了自己卧室,狠狠地关上了门。
谢道韫也站起身来,瞥了陈望一眼,边向卧室走着边道:“东卧也别来了,妾身今天心情不佳。”
随着房门关紧,陈望长叹一声,吹灭了案几上的油盏,趴在案几上瞬间睡了过去。
次日晨,天刚一放亮。
陈望醒来,活动着酸痛的腰腿急匆匆地出了刺史府。
进了郡衙后,发现呼延义和几名随从正在大院里整理行囊,给战马喂草料。
看见陈望进来,忙迎上前去,拱手道:“小弟这就回了,阿珊母子还望欣之兄多加照顾,她,她这些年独守空房,哺育阿东,颇为不易。”
陈望想到昨晚被两位夫人大闹一场,眼圈一红,差点落泪,感觉前景不妙。
但还是深深一揖,还礼道:“应显兄放心,我必不辜负阿珊母子。”
“欣之兄光明磊落,忠肝义胆,对我们呼延堡有再造之恩,如果不信你,也不会千里送妹来此。”呼延义一边把马背上的行囊绑好,一边说着。
“事出仓促,我也没什么器物相赠,若见到呼延叔父及两位婶娘,代我请安问好,也请他们放心阿珊母子在谯郡。”陈望躬身一揖道。
呼延义拍了拍陈望的肩膀,牵着战马向郡衙大门外走去。
陈望紧随其后,来到大街上,跨上紫骅骝,陪同呼延义向西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