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曜回想了一下,的确如此。
大晋十六个州,陈望仅有一个兖州,六年中确实没什么动静,偃旗息鼓。
而这期间,桓冲和谢安二人为了自己家族利益,明争暗斗,拼命在地方上和朝堂上安插自家亲信、故吏,不可开交。
回想去年为了江州刺史之事,桓谢二人还差点争执了起来。
桓冲举荐中护军王荟出任空缺的江州刺史一职,王荟因自己原因推辞了,而谢安立刻利用自己中书监的职权安排了自己族人谢輶。
桓冲大怒,上表自请兼任江州刺史,谢安这才感到有些害怕,退出了争斗。
以前为了王法慧之事,是不是自己对陈望其人的了解有所偏颇?
毕竟是自己要夺取人家的挚爱,言语过激,说明他是性情中人,而谢安,大奸似忠,整天闷声不响,说不定满肚子阴谋诡计。
当年的王莽不就是这个样子嘛。
又想起十一年前陈望在太极殿上,力排众议,舌战郗超,力保自己登基。
还在这里怒斥桓温,严惩郗超,历历在目。
当时桓温可是率领两万大军进了建康,连台城的御林军都换成了荆州兵。
陈望那是冒着颍川陈氏满门性命危险,提着脑袋挫败了桓温的谋逆篡位阴谋。
想到这里,他满怀歉疚地道:“卿等所言甚是,那朕就封赏兖州官员,想想也是,自陈望北伐到如今也有十载了,立功不少,朕还未曾做全面赏赐,有些委屈了他们。”
司马道子躬身道:“皇兄圣明,不管是王谢桓陈,绝不能有其中一家独大,否则还会出现王敦、桓温那样的权臣。”
王国宝、王绪恭维道:“琅琊王殿下此言甚是。”
司马曜从案几上拿起一道奏章,看着三人道:“恰好,谢石、谢玄也上了表章奏请封赏陈望,当年三阿解围大战,系陈望在棠邑南歼氐虏精兵五万,谢玄才得以收复徐州,大败彭超、俱难部。淝水、洛涧一战也是陈望指使朱序、徐元喜暗中相助,并送给了谢石地图,才有了如此大捷。”
“哦……原来如此……”司马道子、王国宝、王绪三人一起陷入了沉思中。
司马曜摆手道:“卿等还有何要事?”
“臣弟此来只为此事,”说罢,司马道子向王国宝、王绪使了个眼色,三人一起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臣等告退。”
说完,三人徐徐向后撤了几步,转身走出了昭德殿。
出了殿门,王国宝问道:“殿下,您就如此放心陈望吗?”
司马道子边提着官服下摆,小心翼翼地下着台阶,边冷笑道:“哈哈,他们几家我谁都信不过,尤其是陈望那小子。”
“那殿下为何极力扬陈抑谢?”王绪在后面不解地问道。
王国宝赶忙上前搀扶着司马道子,他胖的下阶梯都有些摇摇欲坠。
“谢家大有控制不住的势头,而我手里有制衡陈望的两件法宝,”司马道子一手扶着王国宝,另一只手掌伸开又攥成了拳头。
王绪又好奇地问道:“殿下高明,不知两件法宝为何物?”
“这是两个人,”司马道子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肥肉哆嗦着道:“一个是陈观,一个孙泰,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