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这些年苦练剑法,又精进不少,但武功这东西天赋最重要,一经检验,才发现离周全这种剑术大师依然相去甚远。
周全长虹剑剑招凌厉,看似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只有对手知道,一旦交手,周全的剑势就如同一只蜘蛛,编织了一张大网,把对手牢牢地困在网内,不得脱身,眼睁睁地看着被对手蚕食。
孙泰越战越胆寒,一个不留神,被周全一剑刺入肩胛,鲜血喷溅而出,他大叫一声向后纵去,周全挺身仗剑追杀,被几名天师道教众死死拦住。
孙泰向院中扮做家丁的几名教众喊道:“还不快动手!”
天师道教众一听孙泰喊话,举起手中长刀向司马熙雯逼去。
司马熙雯虽不会武功,但乃是大晋战神之妻,胆量极大,她眼疾手快,随手提起了中院里的长柄铜烛台拼命抵挡,嘴里本能地发出了惊恐的尖叫声。
陈观一听,赶忙高声对孙泰道:“孙教主,赶快住手,切莫伤了大娘。”
“陈大人,今晚若是陈望不死,我们都得死!”孙泰恶狠狠地道。
圈内的陈望也听到了大娘的尖叫声,赶忙大声对周全下令道:“老周,速速去救大娘,我这里暂时无碍!”
周全闻言剑法迟滞了,犹豫不决,他知道自己一离开,陈望和花弧就完蛋了,但司马熙雯他也不能不救。
就这分神的一瞬间,两柄长刀砍中了他的左臂。
周全闷哼一声,剑锋反转,挑开了两名天师道教徒的喉咙,又抬腿一脚踢飞了另一个扑上来的人。
陈望一边抵挡着一边厉声下令道:“老周,还不快去!”
周全身形突然一窜,犹如水中的游鱼一般灵动,又好像是天空的闪电一般迅捷,他手里那长虹剑划过一道光弧,诡异到了极点,四五名天师道教徒应声倒地。
周全化作一道鬼魅般灰色影子向中院飘去。
他剑走游龙,刹那间刺倒了几名持刀家丁,将司马熙雯护在身后,向东侧墙壁后撤。
这时,突然从前院方向又跑进来十几名黑衣人,每个人手中拿着一个长方形匣子。
围拢在一干厮杀中的黑衣人身后。
其中一人高声喊道:“放!”
前面围着他俩的黑衣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同时扑倒在地,后面匣中弩箭带着风声“嗖嗖嗖”射向了周全和司马熙雯!
饶是周全武功盖世,但在昏暗灯光下,又是近距离的弩箭,且左臂负伤,也是猝不及防。
瞬间周全被射成了刺猬,他转身把司马熙雯压倒在地上,口中涌出大股大股的鲜血,浸湿了司马熙雯的胸襟。
司马熙雯双手抓住周全的肩膀,发出了凄厉的哭喊,“周全……”
中堂上,陈望听到了大娘的哭喊声,心如刀割,老周完了!
他瞪圆了血红的细目,他双手挥舞着手里的龙泉宝剑,向中堂外的方向冲去。
机械般地胡乱砍杀着,耳中轰鸣声不断,大脑似乎已经失去了知觉,只有一个信念,冲出去,救大娘!
这时辛恭靖和骁骑营亲兵经过奋力搏杀,终于冲开天师道教众的包围圈,杀开一条血路,把陈望和花弧护了起来。
但他们也是损失惨重,仅仅剩下了七、八人。
天师道此次来的都是绝顶高手,甚至胜过了当年紫气临酒肆的杀手。
双方均是搏命厮杀,小小的中堂上尸首遍地,血流成河。
陈望声色俱厉,疯狂地高声嘶吼,“快向中院冲,保护大娘!”
辛恭靖、花弧和骁骑营亲兵一起高声呼应,战斗圈子向中院方向移动过去。
这就又给了天师道教众的可乘之机,陈望手下分神于中院的司马熙雯,而不是全神贯注地保护陈望。
队形向外移动,不断有骁骑营亲兵倒下。
刚刚下了阶梯,只剩下了身带数处刀伤的辛恭靖、花弧和陈望三人。
看着遍体鳞伤的辛恭靖和花弧,陈观感觉时机已到,可以手刃杀母仇人了。
于是提着一口长剑,分开众人,大踏步地走进了包围圈,双手紧攥剑柄,高高举起,向正在四面仓促抵挡的陈望胸口扎去。
厮杀中的花弧忽然看到了陈观过来,一个纵身扑向了陈望,面朝陈观的剑锋,用血肉之躯阻挡的同时后背将陈望倚倒在地。
陈观的长剑由上而下深深地扎入了花弧的小腹,陈望躺在花弧后背下,倒在地上。
抬眼看着花弧上面的陈观,见他眼珠子瞪得老大,向外凸出,涨红了脸,额头上现出了青筋。
突然他一张口,鲜血喷涌而出,瞬间洒满了陈望和花弧的脸。
陈望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水,仔细看去,花弧在用身躯保护自己的同时一个本能的防御姿势,剑尖朝上,却扎入了向下扑来的陈观胸口。
“三弟!”陈望大声嘶吼着,把花弧推开,把陈观紧紧地抱入怀里,血水泪水沾满了脸庞,“三弟……啊……”
此时,又有数柄钢刀闪着寒光从空中劈下,悲痛万分的陈望已经完全失去了防范意识,辛恭靖拼尽最后的力气纵身扑向陈望,用手里的刀和血肉之躯,挡住了数柄钢刀。
正在这时,只听得前院中一声巨响,陈观府的大门轰然倒塌。
许多人举着火把从外面跑了进来,照得中院一片雪亮,眨眼的功夫,杀散了中院里的黑衣人。
这些人把中院里的司马熙雯保护起来,手持弓弩,有蹲地,有站立,排成一行,齐齐对向中堂,严阵以待。
孙泰皱了皱眉头,看见是衣甲鲜明,全副武装的晋军士兵。
他感觉自己今天要命丧当场了,但还好,这次是陈望在自己手里,死也要拉个垫背的。
孙泰分开手下教众,走进了中堂的包围圈,一脚踢开奄奄一息的辛恭靖,再揪起陈观的发髻,将他的尸体扔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