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晟四十八年十一月二十日。
咸晟年历迎来了末尾,李天一离开乾清宫的当晚,咸晟帝便驾崩西去,消息传出,举国同悲。
同时,有皇帝遗诏,天下共主之位传于李天一。
天不可无日,国不可无君,今天下初平,宜先定大事,方可办理一切丧仪,故而,李天一的登基大典排在咸晟帝的葬礼前。
咸晟帝驾崩不到三日,李天一的登基大典便已准备妥当,想是礼部百官早有备着。
消息传出,万民的心情由假悲转大喜,举国欢呼。
……
深夜。
咚咚咚!
“进来!”
灯火通明的御书房,药婉推开木门,缓步走到李天一身后,轻轻为其捶肩。
这几日,李天一一直在御书房落脚,吃喝全在此。
“门主,明日便是登基之日了,怎不早点歇息?”
药婉疑惑问道。
“不困。”
李天一双眼裹着白布,说出不睡的缘由,道:“睡不着,便等着天明登基。”
“如此,那我便为门主先梳理头发吧,省得明日匆忙。”
“也好,那就劳烦你了。”
李天一点点头。
“你我之间何必客气。”
药婉寻来木梳,将李天一不怎打理的长发梳开,缓将满头白发梳得柔顺,看着这一头没有一丝杂色的纯白,药婉心中很不是滋味。
她心中暗叹,真是苦了你了。
“好了,觉得怎样?”
“甚好!”
长发很快梳理好,被药婉的巧手捆成一团,李天一摸了摸,微微颔首。
药婉没多陪李天一,叮嘱几句小心风寒后,留下一碗温热的姜汤便缓步离去,只是出门前,她轻声道:“门主,明日是重要日子,可不能板着脸了,要笑一笑哦!门主以前,可是最爱笑的了。”
咔吱。
木门关闭,独留李天一一人在静静出神。
“笑吗?”
“我貌似很多年没笑过了。”
李天一扯了扯嘴角,却是笑得僵硬,很是糟糕的假笑。
“唉,我明明一直很爱笑的,是从何时开始变成这样的呢?”
李天一想不起来,或说不愿细攀回忆,只是经药婉这么一提醒,他发现登基大典上板着脸终归不太好,于是他开始回忆起曾经他是怎么笑的,左手撑开嘴角,一个人在夜里笨拙且生疏地模仿练习着。
只是,他似乎真忘记如何笑了,无论如何练习,直至天明,洪亮的钟鼓鸣声打破黎明的宁静,登基大典即将开展时,他的笑容一直都扭曲得很。
无奈,李天一用上了阳变术,强行牵动脸部肌肉,这才得以如愿。
李天一悄然松了口气,疲惫瘫在椅上。
咚咚咚!!
敲门声又起。
“殿下,时辰要到了,您要起床洗漱了。”
这次来人不是药婉,而是一位太监。
“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