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39:Eugene(尤金)(2 / 2)

“碰?你何时碰过我了?”她满面困惑,眨巴着大眼架起我,向不远处的隧口而去,边走边说:“撞在一起不是很正常吗?哪怕搬家具也容易撞在一起。过去我还让你趴我腿上采耳,你怎么不觉得那叫碰?要不咱们回民宿歇息吧,我很担心你,你气色十分差。”

“不,哪都可以去,但就是不能回旅店。”我摇了摇头,一把甩开她的手,快速跑到阳光之下,掏出手机拨打号码,刚一接通便迫不及待地冲着话筒叫道:“出大事了!”

“出什么大事了?”话线另一头的显然不是林锐,而是眼镜,他显得很迷茫。

“诶?我说,怎么每次我他妈打电话来,总是你来接电话?霍利斯曼人哪?又瞎跑去哪了?”话未说完,我只觉得气急胸闷,不由坐倒在地,道:“叫他来听电话,立刻。”

“他二十分钟前到中学门口等老范去了,手机忘在我家沙发上,你这是怎么了?”

“没什么,反正与你没什么可废话的!”我恨恨地掐断线,往草堆里一躺点起支烟,想将郁闷压下去。恰在此时手机又响了,接通后仍是眼镜,他显得很莫名,问我为何冲他生气。

“我气恼的是我自己,算了,你觉得他大概何时能回来?或者回来后让他打给我。”

Krys不知我在发泄什么,没敢过来,便朝我丢了瓶水,自己坐在黑小孩边上,一边抚摸狗头一边看着他捕虾。我合上眼,吹了会隧道透过来的凉风,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就这么坐了几分钟,我拾腿起身,打算去向Krys道个歉,然后将头脑中的杂念摈除一空。不料,我才走没几步,便引起了她的注意,Krys慌忙挂掉电话,独自去到更远的一片水塘前。

“你得将钢丝绳的一半沉入水里,然后手会感到有些沉,那时就可以提吊起来,就像这样!”小孩正专注地盯着臭水潭,丝毫没感觉身边换了个人,一抖鱼竿,结果啥都没捞到。

“哈哈,你可笑死老子了,就这水平也敢教那个妇女垂钓呢,来。”我见黑小孩满脸窘迫,心情顿时好了许多,让他将土蛤蟆后腿递给我,拿烟盒里的锡纸包上,架在打火机上烘烤着,跟着就着狗粪沾了些许,最后提给他,让尤金再去试试,道:“相信我。”

想当年,我似小儿这般年纪时,整个夏天都泡在水塘前垂钓,这类事是做惯了的。其实真想捞鱼捕虾,你上渔具店买再多的诱饵也不起作用,老手们向来是就近找材料。水里的东西需要纳入铁、锌、钾之类的元素,最喜人畜的粪便,这个道理就像人离不开盐一样。由着我悉心教导,尤金不到二十秒就捕到一串虾子,顿时兴奋地手舞足蹈。Krys见我活跃了不少,这才壮着胆子过来,坐到小孩的另一边,借着同他攀谈不时偷瞄着我。

原来这个黑小孩不是住在小镇上,他爸在前面油气站里工作,时常会带着儿子来上班,因此到了这片水草丰美之地,尤金就会独自跑来垂钓一整天。当瞥见Krys手中正捏着的招贴纸残片,便问她要过来看看,并说这种印花纸他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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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见过派发的招待券?那个赌场在哪?别人都说附近没这种地方。”闻讯我俩大惊。

“在绿色奇迹,嘻嘻。”尤金一抹鼻涕,得意洋洋地将纸片还给krys,继续专注地捕虾。

我向Krys使了个眼色,招呼她走到一旁,然后朝尤金的背影指了指,要她掏点零食出来贿赂。小孩与成人的视野不同,他们关注的东西往往都是些百无一用的玩意,某条小路或某个地坑等等。这种大人不屑去看的东西,往往就是比较关键的线索。事实上,许多案件里重大物证都是小孩最先发现的,这家伙没准会更熟悉这一带,具备了当好带路党的潜质。

当牛肉干递到尤金眼前,他摆手拒绝了。拜我所赐,他逐渐练熟了手,见虾子不停上钩,越发不肯挪窝了。并说今天非得钓满整整一桶才算完。总之,他死活都不愿带我们去。

“我刚才一直在查看地上的车胎印子,而且在附近捡到了这个。”Krys打开背包,从中掏出些破烂,外形像是车后视镜的残片,道:“再过去印子就没了,然后在草堆里捡到了它,我怀疑曾有辆车出过事故,撞上了前方的树桩子,你说会不会是老钱那时遗落的?”

“别傻了,已过去了四个多月,这里又不是深山老林,当时的痕迹早就被山风吹散了,怎可能还能让你信手翻到?再说老钱也没提过出车祸,他自己都稀里糊涂的。”我朝小孩瞥了一眼,道:“我觉得还是这小儿更靠谱些,一会儿我过去灌点迷魂汤他喝,你就看着吧。”

“喂,你可别乱来,让他忙自己的。我刚才跟老戴通完话,他说已有几名国民侦探到家了,正在过来的途中,让咱们先等着别离开。”Krys背起手,踢着泥地上的碎石子,不时抬起丽眼打量我,问:“你刚才是不是撞邪了?冲着我和老马破口大骂,那个她是谁?”

“没谁,走在隧道中段时,我听得四下都在窃窃私语,可能自己被惊到了而已。”

“你骗不了我,那种表情是发自内心的,当你见到这个她显得既惊惧又恼怒,还有着难以说清的哀伤,所以她不可能是白领婊,更不会是女兵。”她把住双肩,令我直面她,问:“这个她,难道与我长得很像么?因此在漆黑的环境下你恍惚不清,误看作她了?”

我正愁该怎么脱身,便远远见得黑枫隧道内射来几道光亮,那是三个国民侦探,其中两位就是汽车旅馆内留守的父子,另一人是个黑大汉,虽见过但没说过话。他们仨很快瞧见了我们,开始连连挥手,因为老戴说我俩的车让范胖开回吉普森了,所以让他们先回来。

“听说你们已有了重大发现,那是什么?”Krys迎上前去,掏出后视镜残片和破纸提给他,说:“咱们也有了一些进展,譬如这些,那个垂钓的尤金或许知道些底细。”

黑大汉与青年如获至宝,忙让她引道,三人开始沿着模糊不清的轮胎印子向前方而去。

“你这是中暑吗?怎么脸色那么差?”长者站在我边上,好奇地看着我,将一大瓶矿泉水递过来,说:“来,将它们全喝了,然后出身汗,很快就没事了。”

“不,我觉得自己神经分裂了。反正像你这类很现实的人,是无法理解的。”我朝他摆摆手,不愿多谈。他不由感到好奇,便循序渐进地劝导着,竭力想知道为什么。被缠得受不了,我便要他当疯人疯语来听,不可去细较,随后将适才发生的一切向他吐了苦水。

“诶?竟有这种事?小兄弟,所以你是害怕她伤害你?另外那个小苍兰是何方神圣?”

“不,我怕的是自己会伤害她,Krys是我结义兄弟的女友。可他妈今儿不知怎么了,只要独处,我俩就会缠在一起。往日里我从没那么紧张过,现在根本不敢再多看她一眼。”见长者不明白,我只得将小苍兰的来历又大致描述了一遍。岂料,这番话引发了他的深思。

“没想到,今天爱成了主题,老戴从没跟我们提过这些。”他缓缓打我烟盒里取了支烟点起,边抽边说:“这与时空线有关,我没你想得那么古板,能理解这些。不过我觉得是心魔在作怪,你正处在对情感的徘徊之中,有时会将所有事都联系在一起,不是神经分裂。小伙子,乐观些,每个人都会有为情所困的阶段,这没什么大不了的,真喜欢她就去告白。”

“嗐,我就知道说了你也不会明白。你为何说今天爱成了主题?与你们的发现有关么?”

长者狡黠地眨眨眼,掏出手机翻找图片给我看,那是被送去他们同感会的书籍照片,正有个人神情专注地划割字条,然后将它们整理到塑料盒内,交给他人去拼接。

“在这堆破烂里,我们的人发现一个有趣现象,有两本书被人开了天窗,缺了一些字条,所以我们在怀疑,那可能是被拿去贴匿名信了。要知道,过去的绑匪总爱这么干,这样可以不留下笔迹。”见我暗暗吃惊,他继续翻着下面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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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本书还是我们里的死胖子最早翻到的。”我指着那本100年前的人们设想我们今天,方才记起当时在旁搭话的,应该就是这位长者,他貌似替我解了围。

“是的,你们闲聊时,我刚巧听见了,因此特意在书皮上贴了标签,但这并不是最有趣的。”他皱起眉头,开始自我介绍,道:“你别管我叫长者,感觉很奇怪,我叫McClane。”

原来这个McClane(麦克连)曾是越战时期的战地医生,现今在德罕有一家私人诊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