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苏茶柒三人仍在寻找神秘庄园之时,李雷已经坐上了回扬子省的动车。
“您好,欢迎您乘坐本次列车,本列车全程将由天府省能集会保障您的安全。祝您旅途愉快。”
伴随着不那么刺耳的广播声,李雷坐到了自己精挑细选过的位置上,这里人最少,也最安静。
他打开那几乎从未关过机的笔记本,戴上那看不出是什么品牌的便宜耳机,轻敲空格键后,便沉浸到了自己的世界里。
李雷这家伙,普通到让人除了老实以外想不到任何形容词来描述他。哪怕他现在戴着耳机随着节拍晃动身体,穿着跟短视频学来的穿搭正襟危坐,也只会像一个NPC一样,被当成是还算合格的背景板。
虽然他很喜欢这些新认识的朋友,但离开了他们独处的时候,还是会有些自私地感到一丝心理平衡。
先不提苏茶柒、狐归言和秦灵云那样走在路上会被当成是艺人,出门在外也受人尊敬的俊男靓女。单看其他人,方辰是扬子省数一数二的富家公子,理论知识成绩和能力排名在校内都是名列前茅,妥妥的完美学生;朱必达和家里再不和,也是朱家的嫡长子,是纯粹的上等人;程立虽然流里流气的,但人也曾经混得风生水起,酒肉朋友一大堆,铁哥们也不少,更何况他长得小帅,还很会玩,身边女人也从没少过;只有赵相机…赵相机也比自己强多了,玩摄影的有几个普通人?
李雷呢?能力一般,长相普通,从小到大都没敢尝试过寸头平头和短发以外的任何发型,社交全靠手机电脑,如果不是苏茶柒每次有活动都会叫上他一起,他可能到现在都没几个能互相认识的人。
李雷越想越憋屈,只能调大了耳机的音量,试图强迫自己静下心来。
他有时候会听动漫主题曲,也会关注一些欧美新专辑,像网络流行歌曲,他向来是看不起的,只不过,没人在乎他听什么歌,也不会有人问他喜欢什么曲风。
不知道听过多少遍早就倒背如流的歌单,扬子省总站,到了。
他迅速收拾好电脑包,现在车站附近只有正规出租车,如果没能抢过一起出站的人,那就只能等了。
等一下!
李雷好不容易看到了一辆仍然挂着“空车”的出租,他想喊住人家,却又因为那被命名为“社恐”的胆怯性格所阻止。
他想快跑两步去追车,却始终放不下那微薄的面子。只能忍气吞声,看着身后的大妈手提蛇皮袋、肩扛尼龙包,飞也似的钻进出租车里。
那得了,只能等了。
十几分钟后,车站已经几乎没有出站的乘客了,而那些早早抢到客人的出租车,已经回到了站外,开始重新抢夺李雷这样没有及时赶上出租的学生乘客了。
李雷也不会像苏茶柒那种早经世事的人一样给司机“相面”,他也不管司机是一脸狡黠还是满面憨厚,只要有车,他就上。
李雷挤到闷热的后座上,他向来不愿坐副驾驶。虽说是随便选了一辆车,但他也没想到,这车连空调都舍不得开。
满脸油光的中年司机一边给他介绍着扬子省的秀丽风景,一边观察他是不是牵宰的外地学生。
李雷有些尴尬的告诉司机,自己要去扬子大学,司机只当他是外地来上学的学生,全然对这不熟,便开始从心里打起了狠宰他一笔的小算盘来。
出租车发动了,司机那长时间没洗澡的脑油味伴随着老车的皮革味,不断殴打着李雷的左肺叶右鼻孔。
如果司机直接开到扬子大学,他还可以少“挨两拳”,可这个老狐狸,非一口咬定操着一口普通话的李雷是外地学生,硬是带着他进行了扬子市区半日游。
终于,在李雷以讲座快迟到的理由逼迫下,老东西终于肯放他走了。
李雷刚一下车,那清新的空气就把他早已伤痕累累的鼻腔给完全治愈了。
“这司机怎么这么煞笔?”
一向社恐的李雷没那胆量在车上发作,只能在确定司机已经开出这条街区的时候,闷闷不乐地暗骂他两句。
朝思暮想的扬子大学,就在眼前了。
穿过复杂的身份识别扫描仪,他终于踏入了这阔别一周的校园。
伤痛,从来也不相通。黑色童话带来的灾难,会在某人心中刻下一生不会磨灭的伤疤,也会在某人的记忆中存在不到三天。
一周前还沉浸在悲痛中的校园,现在又恢复了往日的欢歌笑语。
他并不是反对这样乐观的情绪,能及时从悲伤的沼泽中脱身,也是一种值得敬佩的本领。
枣红色石砖路两旁,鸡爪槭还保持着初生的嫩绿,李雷背着纯黑的电脑包,孤独地走向报告厅。
报告厅里,只有稀稀拉拉的几十个人,如果不是他再三确认了厅号和时间,他肯定会认为自己要么是来早了,要么是错过了。
能承载一千人的大厅里,李雷随便找了个前排的位置便坐了下来。
“葛天梁,这是老朽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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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发苍苍的老教授在白板上写出了自己的姓名,那潇洒的行书,瞬间抓住了在座众人的目光。
老教授身材有些佝偻,虽然满脸老人斑和皱纹,却无法掩盖他的睿智和慈祥。宽大的白袍下面,是一副怎样瘦弱的身体呢?
“我姓葛,名叫天梁,不是神话中的葛天氏。”葛天梁开玩笑道,几个外向的学生附声笑着。
“葛天梁,全世界知名的能力研究学家,曾经发表过轰动世界的文章《论人造能力》。但是因为他为人固执,并且不知道触动了什么人的利益,最终被封杀雪藏,留在扬子大学执教。而且,他的课程基本上都是理论课,是这些能力者学生们所不齿的水课。”李雷在记忆里搜索出来了一切关于葛葛天梁的信息,没想到,这个老教授,居然和自己还有些相似点。
“好了,同学们,这次我要讲的是,《论人造能力》。相信能来听我这小讲座的同学们,应该都有所了解吧?”
葛天梁打开幻灯片,开始展示着自己的理论成果。
他曾经登上过神坛,是撼动了整个学术界的孤高巨人,而现在呢?被模因总会以学术诈骗的“罪名”推下巴别塔,摔倒在泥潭之中。
人类总是倾向去嘲笑那些曾经辉煌过,而现在却不如自己的人。对葛天梁这种学者来说,更是如此。
两小时很快过去,李雷认真听完了葛天梁的讲座,虽然深奥,但却感触颇深。
葛天梁关掉幻灯片,把他那摞不知道翻看了多少遍的文件,板板正正地放进他那印着“墨子研讨会会员”的,打了不知道多少补丁的老旧手提包里。
墨子研讨会,全世界最大最权威的能力研究协会。
就在他仔细抚摸着墨子研讨会这几个早就掉色殆尽的大字之时,一个人影慢悠悠地探到了他身边。
“葛教授,您好,我听了您的报告后,感触颇深,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您一下,您能否…”
居然能让李雷这样社恐的腼腆学生主动找他提问,看样子,他是真的理解了葛天梁的报告。
“哦,是吗,很久没人找我问过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