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自从那位大人命令自己准备最后阶段之后，他基本上没有睡过一天长觉。

那位大人告诉他，黑色童话该浮出水面了。这个被模因总会视为社会公敌的犯罪组织，在他心里，又是怎么样的存在呢？

“您找我吗？龙大人。”

“啊，对。”

那个瘦竹竿一样的男人，一脸疲惫地走到爱新觉罗宣背后，谦卑地跪了下来。

“没必要对我行礼，池国，我今天找你来，就是想和你叙叙旧。”

“是。”

池国虽答应着，却并未抬起他的膝盖。

“我记得，你加入黑色童话的目的，是？”

“回龙大人，属下的目的是，贯彻真正的公平。”

“真正的？公平…”

“是，属下认为，现在的社会，缺乏真正的公平。能力者和非能力者之间，没有得到对等的身份，我们在非能力者眼中，不是家畜，就是恶兽。驯良者，组成模因会能集会，遵循非能力者的意愿，压迫其他能力者；桀骜者，流亡于黑暗之中，遁形于幽深之下，累累若失所之鼠类。”

“嗯，我理解了，你先回吧。”

“是。”

池国郑重地起身，再拜三次过后，才倒退着离开了指挥室。

“公平吗？”

爱新觉罗宣倚在金丝楠木的椅背上，仰起头来，默念着方才池国所说的公平之词，他手里还攒着一对玉核桃，伴随着他慵懒的搓弄，不断发出咔啦声。

“呵呵，真是一群神经病，等他们牺牲掉之后，我就能回到‘树’那边去了。早知道，就不该揽下组织黑色童话的工作。”

他畅想着回到“树”之后的崭新生活，就连盘核桃的声音，都打出了轻快的节奏。

……

可是，现在的他，居然在自己抛弃黑色童话之前，就被那位大人给抛弃了。

咔啦，咔啦。

盘核桃的声音不断加大着，节奏也变得急躁了起来。

“抛弃我？居然敢抛弃我？”

昏暗的旧厂房里，爱新觉罗宣，正斜坐在白色塑料靠椅上，像中风面瘫了一样，嘴角不断抽动着。

“为什么他妈的抛弃老子！”

啪。

核桃终于被他捏碎了。

殷红的鲜血夹杂着玉石的碎片，一股一股地流淌着。

“抛弃我是吧？呵呵，我这就去把苏茶柒杀了，让你的计划全部全部，全部落空。”

说到这，爱新觉罗宣就像是获得了新生一样，蜡黄的愁容，都透彻了起来。

“啊呀，啊呀。龙先生，还活着呢。”

一个老气横秋的沙哑声音，从厂房门外传来。

夕阳的照耀下，一道狭长的阴影，正佝偻着延伸到爱新觉罗宣脚下。

“昂？葛天梁？什么叫我还活着呢？”

葛天梁，还穿着他那不合身的白色实验服，一瘸一拐地挪到爱新觉罗宣身边。

“您今天没回基地吗？”

“我以后也不会再回去了。”

“您想回去，也回不去了。”

“你这是什么话？”

“那里现在，全都是能集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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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被发现了吗？不对，能集会的人怎么可能打破你设的迷魂阵，还有那能战胜狐归言的迷宫，还有丙级的池国在看门，基地里还有那么多丁级以上的……”

“您有些激动啊，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可能对方并不知道我们有多少人，实验室的监控显示，一个…数个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把基地里的所有人都杀害了，而且，不知道尸体去哪了。您有头绪吗？”

“葛天…”

“您叫老朽？”

“葛天不悦！你个千刀万剐的畜生！”

爱新觉罗宣紧咬牙关，葛天不悦这四个字，完全是从他牙缝里硬挤出来的。

“葛天不悦？”

“什么事情也别问，不然我就杀了你。”

“嗯，放心吧，老朽也不是那种不通情达理的人。”

“你找我，到底是要干什么？”

“老朽的实验，要成功了，多亏了我新来的小助手。”

“你说这些，和我有什么关系吗？”

“您，不是要杀了苏茶柒吗？”

“那又如何？”

“如果那之后，您上头那些人，要问罪，您又该怎么办呢？束手就擒吗？”

“你都知道些什么？”

“老朽不能过问的事情，基本上猜知一二了。”

“那我该怎么办？”

“实验成功了，老朽可以为您，提升到甲级。”

“什么？甲级？”

“赞美老朽吧，老朽已经超越了神明，可以创造神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