熬通宵以后,即使补过觉,也不免有些难受。
沈七七耐着性子听了一会儿。
可惜程大龙骂程岚的那些话大差不差,而程岚也始终不见现身,一点新意都没有。
听着听着,她觉得有些怪异。
“他这样一个人吵有多久了?”
魏大娘吐出一口瓜子皮,边嚼边道:“二三十分钟了吧,一个大男人骂起人来,比我这种老练的泼妇都凶,啧啧啧,一看就是没媳妇儿的。”
众军属都看过来:谁会主动承认自己是泼妇啊。
顶着众人惊讶的目光,魏大娘误以为她们是不解她为什么能猜到程大龙没媳妇儿,她解释。
“大部分男人啊,个顶个的虚伪,如果家里有女人,什么坏事没脸的事,都推给女人,让女人去冲锋陷阵。他也差不离,要是有个媳妇儿,今天在咱们军区门口骂骂咧咧的,就不会是他了。”
说完,魏大娘还自得地道:“要不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呢。我们这些一把年纪的人,见过的人多了,有的是经验,你们还有的学呢。”
段兰嫂子和几个帮军区调解邻里关系的军属,对此深有体会,连忙顺着话题提点一下周围的军属。
让她们别蠢得给人当枪使了也不知道。
但是,绝大部分军属表面上附和,实际上她们自以为分得清谁是自己人谁是外人,该冲锋陷阵的时候还是会冲。
方嫂子注意到沈七七没有参与这个话题,凑近了她,小声问:“你在想什么?”
沈七七:“我总觉得不对劲,就程岚那没钱也要把自己打扮得像个城里人的模样,应该不会放任程大龙在门外揭她的老底。”
魏大娘耳朵尖,行动力强,搀扶着沈七七的一只手:“走走走,这个程大龙是翻不出什么新花样来了,我们去看看程岚的情况。”
说着,就拉着沈七七往文工团去。
其他军属向来以魏大娘为主,自然也跟了过去。
与此同时,文工团内,程岚在吴团长办公室外的走道上,偷窥吴团长和她丈夫张副团长争吵。
张副团长终于是没了耐心:“够了!你看看你现在还有没有一个团长的样子?歇斯底里像个泼妇一样!我多看你一眼都觉得恶心!”
吴团长不敢相信同床共枕这么多年的丈夫,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又气又惊:“张栩!”
张副团长被吴团长那副难以置信的样子,给唤回了些理智,终是放软了语气:“好了好了,我们自己的事回家再处理,至于小程,你收起对她的偏见,别老刁难她,更不要想着将她赶出文工团。”
吴团长:“到了这种时候,你还想着她?”
张副团长:“什么叫‘我还想着她’,你说话注意点!我说过了,我跟她清清白白,没有发生过任何逾越本分的事!是你自己整天捏酸吃……”
“我都看到你抱着她了,你还不承认?”
“这些年来,你从来没有和我吵过一次架,今天就因为她,你说我是泼妇,你还嫌我恶心,你哪来的脸说你们清清白白的?”
“是不是非要等我把你们捉奸在床了,你才肯承认?”
“张栩!我怎么从来都不知道你是这么虚伪的人?”
吴团长的一声声质问,如一颗颗子弹,直直射向张副团长那颗有些虚的心,惹来他的疾言厉色。
其实,他对程岚确实有某种不为人知的情愫。
她那么柔弱,那么善良。
即使出身在那样不堪的家里,也没有自甘堕落,反而顽强向上生长,像是峭壁上的野花,贫瘠与嶙峋的环境,都阻挡不了她盛开出最美的姿态。
这样美好的女子,哪是吴团长这样严肃古板的老女人能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