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最后一点儿,都给你得了。”
“谢谢您。”
寂静的街上,只有大爷搅动锅中馄饨汤的声音。
二人都心照不宣,没有相互打听。
毕竟这时候还在街上晃荡的的,大多都是出来捞偏财。
一碗馄饨下肚,沈小全整个人都暖和起来。
他坐上最早的一班车去往省城,即便早上五点就发车,车上也是满满当当,沈小全把位置让给了一个老太太,自己险些都没有下脚的地。
“小伙子上哪儿去啊?”老太太笑眯眯地看着沈小全,和他拉着家常。
听老太太的说法,她倒是经常往返省城和县城之间。
“……我那儿媳妇啊不是个能容人的,我和我老伴都不敢去和我儿子住。”
“不过好在那小子争气,挣得也不少。”
“诶,小伙子你是做啥的?”
“我,我还没工作呢。”沈小全挠了挠头,并没有说实话,“想去省城看看有没有什么活路。”
“省城人多厂也多,就是给人家打打杂,干干学徒也行,城东最热闹,有很多铺面,厂子都在西郊,你一天可走不完。”
一路攀谈下来,沈小全已经对省城有了基本的了解。
他运气不错,想来这次出门的收获也不会小。
沈小全上一次来省城还是小时候,沈奎刚刚升主任,带着他们三个孩子来省城玩。
如今省城也算是大变样。
“小伙子住不住店,便宜,两块钱一个晚上。”
沈小全下车没走两步就被几个中年妇女拦住,她们各个包着头巾,朝过路的人小声嘀咕。
省城除了招待所就是酒店,都不是他们普通人能住的地方。
可两块钱也太贵了。
这些来拉客的大多都是自家的屋子,条件大多不怎么样,更别提沈小全现在身上还有他的全部家当。
见他要走,有个年长些的妇女连忙上前拦住他。
“别走啊,同志,一块五也行。”
“不用。”
“别不用啊,我们家和别家不一样!”那妇女冲着沈小全挤眉弄眼道:“我们家还能‘洗澡’。”
“洗澡?”
沈小全看了她一眼,那略带暧昧的神情,叫他一瞬间就懂了。
不是什么正经洗澡。
他更不会去。
沈小全将行李往身前带了带,连忙躲开这一帮人,快步离开了长途汽车站。
他也没找落脚的地方,凭着少时的记忆还有车上老太太的口述,花了半天在省城的几个供销社晃了晃,下午就朝火车站一钻,找到了候车室的长椅猫了一下午。
直到火车站的人来赶他,他才擦了把脸,直接朝城南走去。
下午在供销社,沈小全就装作只有钱没有票的样子去了几个柜台。
大多数都是直接赶他走,直言:“没有票不卖!”
偶尔有几个看着沈小全欲言又止的模样。
最终有个男柜员将沈小全拉到没人的角落给他指了条明路:
“你这样也不是个事儿,要不然我把我的粮票借给你。”
“但你也得给我点补偿。”
有门。
沈小全眼底闪过一抹暗芒,面上却一副欣喜若狂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