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印梅看出来柳春珺似乎是有话想说,瞥了一眼孟姨娘,“要下课了,你去书院接大哥儿吧。”
孟姨娘嗳了一声,出门去接陈珈下学。王印梅看了几眼柳春珺,“说吧,什么事?”
柳春珺忙将母亲想换个地方修行的事说了,又问王印梅落梅庵和陈家家庵哪一处方便她娘落脚。
王印梅沉思片刻,方才缓缓说道:“家庵就罢了吧,终日被关在府里,片刻不得自由。你娘又没落发,不过是修行,我看落梅庵那里不错。回头我给你个帖子,你去找守慎师太,也不是什么大事。”
柳春珺私心也觉得落梅庵更好些,当下千恩万谢才辞了王印梅出去。
柳春珺走后没多久,孟姨娘左手牵着大哥儿陈珈,右手拉着二哥儿陈琅,脸上堆着笑,重又进了毓铭院。王印梅看到儿子,拉到怀里摩挲,又喊人上了些茶点,看着两个哥儿吃。
“大哥儿,今日先生教得什么?”王印梅拿着帕子给儿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含笑问道。
陈珈嚼着马蹄糕,含糊不清道:“还不就是千字文,今儿背到孔怀兄弟,同气连枝,交友投分……交友投分……”
“切磨箴规!”一旁的陈琅奶声奶气接着道。
陈珈喜得递给陈琅一块糕,“二弟真厉害,听了两遍就会背了。”
一旁的孟姨娘惊喜的一双眼睛比平日大了两分,嘴角的笑意掩都掩不住,回头看到王印梅淡漠的脸色,忙低了头,将喜色藏住了。
两个小孩吃了糕点,又喝了茶,陈珈便拉着陈琅要去院子里喂鱼,出了门自有奶娘和丫鬟们跟上。孟姨娘觑着王印梅的脸色,问了一句:“奶奶,那柳姨娘来求什么呀?”
王印梅便将柳春珺所求只是三两句话说了一遍。孟姨娘撇着嘴道:“自柳姨娘进了府,二爷一个月倒有大半个月歇在她的院子里,这样专房独宠,二奶奶还对她这么好,实在是她的运气。哪家主母同我们奶奶这样大度。”
王印梅不以为意,反正她有了身孕,陈朝安正值壮年,不可能守空房。睡孟姨娘还是柳姨娘,亦或是赖姨娘,杜姨娘,又有什么分别呢?柳姨娘跟其他几个姨娘相比,更年轻,更貌美。她若是陈朝安,也愿意去睡柳姨娘。
何况自从柳春珺入了府,陈朝安甚少再去那烟花之地了,这也是柳春珺的功劳。
“你这是吃醋了?赶明儿二爷回来,我同他说,你想他了。”王印梅似笑非笑的看着孟姨娘。
孟姨娘脸腾得红了,急切道:“奶奶说什么呢,我还不是怕那柳姨娘恃宠而骄,将来心思大了,不把奶奶放眼里。”
王印梅没说话,看着院子里两个追逐的哥儿出了一回神,瞅了一眼孟姨娘,冷冷道:“不过是个伺候爷们的东西,你奶奶还不放在心里。”
孟姨娘听罢脸色白了两分,嗫嚅着又道:“我们几个的身份文书都在奶奶手里,自然翻不出奶奶手心。那柳姨娘可是良妾,二爷有把纳妾文书交给奶奶吗?”
王印梅听了这话,脸色更沉了。
她跟陈朝安提过一嘴,陈朝安只说文书他收着了,让王印梅不必费心。
孟姨娘见王印梅脸色阴沉,方觉得一颗悬着的心落到了地,悄声道:“奶奶还是得把那文书拿在手里才是正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