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家角门的守门婆子刚才在打盹,赖美玉这一番交谈,已经把她惊醒了,等了一会见赖美玉还在跟那货郎扯闲篇,探出身子轻咳了两声。
赖美玉转头看了她一眼,从荷包里摸出一角银子递给婆子,“我要挑两块香粉,妈妈自去忙你的,回头我关门。”
守门婆子接了银子,喜得脸上开了菊花,乐滋滋退到院子里找人说闲话。反正今日主子们都不在,想来也闹不出什么事。
“姐姐这个荷包真好看,借给弟弟瞧一瞧。”货郎笑着伸出手,含情脉脉的看着赖美玉。
赖美玉见这小子上道,都改口叫姐姐来,抿嘴一笑,将荷包递了过去。
她一双手白嫩丰润,如洗净的藕带,养了两三寸长指甲,染得殷红蔻丹。
货郎看痴了,接过荷包时忍不住伸出手指在赖美玉的手背上轻挠了一下。
赖美玉也没缩手,斜睨他一眼,吃吃笑起来。
陈朝安正憋着一肚子火回到家,路过巷子时瞧见一个窈窕身影跟一个青年男子在说话。下了马把缰绳扔给朱武,往角门方向走去。
赖美玉递荷包给货郎看,两人打的眉眼官司,正落在陈朝安眼里。
他是风月里的将军,有什么他不知的?当下疾走两步,抬起蒲扇大掌,“啪”的一声打在赖美玉脸上。
赖美玉只觉得一阵疾风袭来,接着脸上一痛,就被带倒在地上。
她捂着生疼的脸,抬头看到陈朝安一张阴沉的脸,吓得后退两步,哆哆嗦嗦道:“二爷如何打奴?奴又没做错事,不过买个胭脂…”
陈朝安咬着牙,恨恨道:“跟爷打马虎眼?你忘了你怎么认得爷的?你这是伸脖子套绞索—找死!”
一旁的货郎看呆了,悄悄扛起担子准备开溜。陈朝安余光瞟到他的动作,抬起一脚,直踹他的心窝。
那货郎吃了个窝心脚,摔倒在地,捂着胸口呻吟。货箱里的东西稀里哗啦洒了一地,一个圆溜溜的胭脂盒咕噜噜滚到陈朝安脚边,陈朝安一脚踩扁,一双凤眼寒冰似地看着货郎。
少顷,朱武栓了马,听到动静也往角门来。
“把他给我打一顿,扔出去!以后再看见他到东门坡来,就给我打!”陈朝安扔下一句话,甩袖进了院子里。
朱武带人把货郎拳打脚踢揍了一顿,连着他的货郎担子扔到了东门坡巷巷口,指着货郎的鼻子恶狠狠道:“小子,记住了,以后离东门坡百丈远,否则小爷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货郎哽咽哭着,“知道了,小的再也不敢了。”
等朱武几人走了,货郎才敢放声大哭。周围路过的人看他鼻青脸肿,头发凌乱,衣裳损毁,纷纷劝他:“你怎么敢惹他家啊,真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啊,以后机灵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