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安排好母亲,约定了每逢初一十五借着烧香的由头来看她,顺便带她下山打打牙祭。
临行前沈远志也说道:“珺姐儿放心,倘若有事让人送信到宝林院找我也是一样的。”
柳春珺再三谢过,母亲能在他乡遇故知,看两人交谈甚欢,说不得心绪和身体都能好一些。
五月二十六是陈朝安的生辰,阖家到陈家祖宅去吃饭。许久未曾露面的陈济明也出来了,留着尺把长的胡须,看着颇有几分仙风道骨。
陈济明、秦夫人、陈朝安夫妇、陈维安几人坐在一桌,陈朝安的五个姨娘在碧纱橱摆了一桌。
陈珈好奇的看着祖父,见祖父撩开胡子喝酒,咯咯笑出声来。王印梅拍了一下陈珈,陈珈吐了吐舌头。
陈济明看了两眼两个孙子,肃声道:“珈哥儿,听说你已经开蒙了,如今学到哪里了?”
“《千字文》”陈珈吃着东西含糊说道。
“背给祖父听听。”陈济明说道。
陈珈摇摇头,指了指陈琅:“祖父,让二弟背吧,他背的得我还好呢。”
“哦?”陈济明不禁有些好奇,陈琅今年算起来还不到四岁,竟能比哥哥背得还好?
陈朝安也是第一次听说陈琅已经会背《千字文》了,冲陈琅抬了下下巴,琅声道:“琅哥儿不怕,背吧,背错了也不打紧。”
陈琅站起来,双手交叠在身前,声音还带着未褪的奶气,却洪亮干脆:“天地玄黄,宇宙洪荒……”
一口气背到“右通广内,左达承明”一点磕绊没有。
陈朝安举手示意他停下,笑着道:“琅哥儿真不错,你怎么学的?你不是还没开蒙吗?”
陈琅腼腆说道:“就是在学堂外面等哥哥,听先生读了几遍就会背了。”
陈朝安喜不自胜,连连夸赞,撤下腰上带着的玉佩递到陈琅手里。陈济明也捋着胡须连连点头,让人送了一只玉葫芦给陈琅。
陈珈一脸的与有荣焉,低着头跟陈琅一起把玩着祖父给的玉葫芦。一旁的王印梅面上笑着,心里却苦涩,她的儿子怎么有一丝傻气。
碧纱橱里的孟冬淳,嘴巴咧到了耳朵根,脸上烧起火来,儿子太给她长脸了。
一旁的丫鬟给孟冬淳斟了一盏芙蓉酒,坐在孟冬淳隔壁的赖美玉口中含酸道:“不用倒酒了,孟姨娘呀不喝酒也能醉了。”
孟冬淳心情好,也不跟赖美玉计较,举起酒杯反而去敬赖美玉,搞得赖美玉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
一桌子五个姨娘都不说话,除了孟冬淳是心里高兴,其余四个各有各的心思。
柳春珺自然听到了隔壁的动静,不同于杜蕊、赖美玉都想要个儿子傍身。她想起的是自己的弟弟柳行川,当初弟弟三岁的时候,父亲就给他启蒙了。五岁被拐时,他连《论语》都会背了,倘若没有变故,如今弟弟至少也能考个秀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