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吧，明儿爷邀了司衡和他那个姨娘来做客。”

他的鼻子在柳春珺的颈窝蹭了几下，轻声说了一句，很快进入了梦乡。

第二日一早，柳春珺看着镜中两个泛青虚浮的眼圈，忙让雪魄端了冷茶过来，用帕子沾着冷敷了好几回，看着才算好了一些。

到了“毓铭院”里，几个姨娘都已经到了，就等她一个人，柳春珺忙上前行了礼问安。

赖美玉看着柳春珺还有些泛青的眼圈，刚想开口讽刺两句，又想到前些天茶楼那件事，闭了嘴。

王印梅的肚子已经不小了，一般妇人有了身孕都会胖一些，她却越发瘦了，四肢纤细，越发显得肚子大，像个蜘蛛，看的柳春珺心惊。

“好了，除了柳姨娘，都回去吧。”王印梅有气无力挥了挥手，其余三位姨娘鱼贯退出了正屋。

柳春珺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等着王印梅发话。王印梅觑着柳春珺的脸色，她也是跟陈朝安恩爱过的，如何不知那眼底的淡青从哪里来的。她只是不明白，都已经半年多了，陈朝安怎么还没腻？倘若她再生下个一男半女，岂不是要和陈朝安那位二叔祖一样？

清晨的阳光晃着树影，在王印梅脸上晃荡着，她脸色阴沉，柳春珺心里慌乱，不知王印梅到底在想什么。

好在王印梅很快回过神，看着柳春珺道：“今儿二爷请了司大人来家做客，那位姜姨娘也会来，你接待好，需要什么，只管去跟瑞雪要。要什么新鲜吃食，去跟孟姨娘要。”

柳春珺低头应是，退出了主屋。

想到姜知檀是天津人，柳春珺便往厨房去，看看能不能弄些地方菜招待她。

孟冬淳正在厨房指挥着厨下准备中午外院招待司衡大人的菜式，灶上陶罐里浓白的汤汁咕嘟咕嘟翻腾着，浓香扑鼻。

“怪道这菜叫佛跳墙呢，这味道真是神仙闻了都站不住。”柳春珺笑着跟孟冬淳说。

孟冬淳回头看见柳春珺，脸上浮现笑容，“柳妹妹怎么来大厨房了？可是有什么想吃的？”

柳春珺笑道：“孟姐姐，今儿来的那位大人，他家姨娘是天津人，姐姐能否备上一笼包子，再做一些鱼虾？”

“这……咱家灶上厨娘没有会做津菜的，我怕做不好。”孟冬淳有些踌躇。

柳春珺看了看柜子上的菜品，一笼青虾还落崩乱跳，缸里还有两尾青鱼，便道：“就把那青虾炸一盘子，再红烧一尾青鱼吧。将家里糟的鲥鱼蒸一盘子，肴肉切一盘子，配上姜丝香醋汁，醋要恒顺精酿的。将那佛跳墙装一瓮，再炒两个素菜，弄一壶杨梅酒，也就够了。”

孟冬淳笑着应了，待柳春珺走出厨房才将笑意卸下来，嘀咕了两句：“烧得你，倒比二奶奶还会使唤人。”

要是柳春珺听到这话只怕要叫屈了，自入府半年多，她还是头一回来厨房要菜，为了招待好客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