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朝安扶着柳春珺坐到太师椅上,把桌上一杯茶端给她,柔声道:“先喝口茶,稳稳心神再跟爷说话。”
柳春珺依言喝了一口茶,深呼吸几口,才缓缓说道:“二爷,我找到我弟弟的线索了,请二爷助我找弟弟。”说着她捧上了那张写满线索的纸。
陈朝安接过来看了几眼,眼眸低垂,开口问道:“怎么找到的线索?怎么这么巧?别是被人骗了吧?”
柳春珺激动的站起来,大声道:“怎么能是被骗呢,是姜姐姐请我听戏,无意中遇见了一个知情人,这事骗我又有什么好处呢?”
陈朝安还是头一回见柳春珺情绪失控,笑了一下,摸了摸柳春珺的脸蛋,“好好好,是真的,瞧你激动的,爷不过多问两句。你放心,我回头就安排人去找。你先将事情来龙去脉细细说与我听。”
柳春珺这才松了口气,将姜知檀约她游玩,怎么在茶楼遇到尤氏闵氏,又怎么知道弟弟行踪的事说了一遍。陈朝安听罢点点头,“行了,我知道了,这事交给我吧。”
柳春珺大喜,伺候陈朝安沐浴更为精心,指望着陈朝安帮她寻找弟弟。
半晌过后,陈朝安沐浴更衣,吃了一碗长鱼面,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先歇着,我去找朱武,让他安排人去找你弟弟。”
柳春珺站起来,一脸感激的看着陈朝安,扑到他怀里撒了一会娇,又亲了一口,再三谢了陈朝安。陈朝安满意的笑着,捏了一把她的小脸,把桌上那张纸拿起来叠了几下塞入怀中,迈步出了房门。
转到楼梯口,陈朝安脸上的笑意减淡,慢慢踱着步子到了二楼朱武住的房间。朱武正四仰八叉的躺在床上歇息,今日他们跑了一趟郊外的小庙,来回奔波了一天,真是累坏了。
“二爷怎么来了?有事您吩咐我上去就行了。”朱武慌得从床上弹起来,小心翼翼问道。
陈朝安阴沉着脸,坐在太师椅上不说话,看着窗外最后一点余晖慢慢散去,天上黑雾越发浓重,才缓缓开口道:“姨奶奶有个弟弟丢了,今日有个女戏子说曾见过他,你去找那个女戏子,姓闵,在夫子庙寒舍听雨茶楼唱戏。让她闭嘴,从今以后不许再提及见过姨奶奶弟弟的事,倘若再有人去寻她,就让她说从前是为了讨赏,胡乱说的。”
朱武不知陈朝安为何这样安排,不过他是做惯了差事的,不会问主子为什么。当下应是,转身出去做事了。
陈朝安在朱武的房间里又坐了一会,把怀里那张纸拿出来,摊在桌子上,浇了一杯冷茶,看着那些字迹慢慢洇开,最后再也分辨不出是什么,才转身出了房门,穿过游廊,准备往三楼去。
谁知到了拐角,正撞上一个人,一阵香风袭来,一个女子嘤咛了一声就要倒地。陈朝安赶紧伸手扶起来,见那女子二十五六岁的模样,黑油般头发,带着大红宝石的珠翠金冠,脖子上挂着一副镶金嵌玉的璎珞,白嫩圆润的手腕上带着一只金镯并一只翡翠镯,行动之间叮当作响。身上穿着大红璐绸对衿褂子,靛蓝绸布裙子,底下露出一双尖翘翘金莲小脚,脚尖上还坠着两颗指头大的珍珠。
“哎呀,原来撞到的是陈大人。”妇人站好身,捏着帕子捂嘴笑。
陈朝安又看了她两眼,觉得有些面熟,遂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我看娘子倒有些面熟。”
妇人咯咯一笑,“陈大人真是贵人多忘事,奴家先夫原是南户部主事齐云河呀,从前陈大人来金陵公干,不是曾在我家别院喝过一会酒?你还撞到过奴家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