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亲从前做什么的,我想卜兄应该知道吧?他和锦衣卫指挥使廖钦廖大人私交甚好。”
陈朝安说着,看着卜易道的脸色,果然见他脸上欣喜慢慢消散,露出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
这几年锦衣卫行事越发狠辣,打着监察百官的借口,不知搞出了多少恶事,文官集团对于锦衣卫自然是深恶痛绝。
卜易道作为正经科举出身的文官,又攀上了忠义伯这样的岳家,自然不愿与锦衣卫为伍,以免坏了自己的名声。
陈朝安对于卜易道的顾虑自然心知肚明,他继续说道:“别看京城那帮御史没事就要弹劾一下锦衣卫,其实御史中丞梁明远和廖钦的私交很好。而梁明远同时又是吏部侍郎眭邵的同年,眭邵的小儿媳是廖钦舅家的外甥女。”
卜易道知道陈朝安私下里的身份,对于他知道这些秘辛并不奇怪,他有些好奇陈朝安今日说起这些所为何事。
“我知道卜兄这一任即将任满,你肯定已经安排好后面的路了,只是若有更好的路,难道不想试试?”
卜易道皱着眉没说话,陈朝安又道:“自己铺的路,可比别人给的路好走。”
卜易道听了这话,忍不住心动。忠义伯那边已经把他后面的路铺好,这一任满了,他会到顺天府做个通判,过几年再调任京官。
正因为是兰家铺的路,兰有仪把他打成那样,他一个指头都没敢碰兰有仪。
“究竟什么大功劳,你说来听听?”
“我想请卜兄跟我一起去南京老山抓一个人,不过要用上县里的人手。我算了一下,禁子、弓兵,衙役有一百人,民壮还能出两百人,再不济用一队巡检司人马,凑个四五百人,绝对够了。”
陈朝安轻描淡写说着,却把卜易道吓了一跳,“抓什么人,用得到这么多人?江洋大盗?”
陈朝安翻了翻眼皮,“什么样的江洋大盗值得廖指挥使出马为你铺路?你想想抓什么人?”卜易道一下子转过弯来,不禁犹疑起来。
前太子虽在皇权争斗中失势,可从前他宽仁大度、礼贤下士,在仕林中名声极好。就是现在,还有许多人悄悄怀念这位曾经的仁主。
倘若自己参与抓捕他的行动,只怕将来会被暗地里支持前太子的人穿小鞋,对于名声也有碍。
陈朝安对于卜易道这种既想偷吃又怕挨打的黏糊劲十分不齿,耐着性子解释道:“不用你出面,你把人给我就行。”
卜易道松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道:“不成,巡检司没有知州的命令,轻易动不得。其他人没有命令金陵跑,回头上面问起来,我也不好交代啊。”
这些陈朝安早就想到了,他指了指监房的方向,“那里面不是关着才抓到的‘白莲教‘的人吗,就说有人劫狱,咱们带人剿匪,先斩后奏也是说得过去的吧?”
卜易道看了两眼陈朝安,这家伙什么都替他想好了,真是送功劳来的?
正在这时,门口传来声响,“奶奶,爷正在招待客人呢……”
“放屁,汪欣月个贱人是不是在里面!”兰有仪的话音刚落,书房的门已经“嘭”的一声被踢开。
坐在桌前的两人看看门口叉着腰的女人,都闭了嘴。一个是不敢说话,一个是不好插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