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硕父子过来看后,确认素心真的已经死了,都慌了手脚。
这时门外又响起了拍门声:“素心婶娘,在家吗?我们来看看素心啊……”
赵氏结结巴巴问道:“怎么办啊?”
钟硕犹豫了一会,“开门吧,这事也瞒不了,早晚得知道。”
赵氏出去开了门,她不敢看六婆的眼睛,只低声说了句:“素心没了。”
六婆一愣,飞快的奔到西厢,钟素心躺在一堆旧衣裳里。
六婆一开始都没找到她,仔细找了一圈才看到她青白的小脸,六婆大喊一声:“表姑娘哦……”接着抱着钟素心哭了起来。
六婆哭了一会,左右看看钟硕父子,红着眼睛问道:“我去年入秋的时候来看过素心,怎么才半年竟成了这样子!”
钟端在一旁嘟囔道:“妹妹她身体原本就不好。”
六婆一双利眼冷冷瞧着钟端,“原来是表少爷,昨儿你为何拦着不让我见素心?我明明隔着门听到了她的声音!今儿一早就出了人命了!好哇,我现在就要去击鼓鸣冤,说你钟家谋财害命!”
钟硕赶紧上前鞠躬作揖,“嬷嬷勿怪,这小子平日脑子就有些不清醒,昨儿是喝多了,做下错事。只是素心真的是自己身体不好,倒不是我们害得!她可是我的亲侄女!”
“亲侄女!”六婆流着泪指了指满床的旧衣裳,“你们就是这么待亲侄女的?你看看她的被子,这是多少年的旧东西了?我上回送来的新被子呢?哪去了?!”
赵氏转过脸,低着头不敢说话,那被子被她送到儿子床上去了。
六婆说话声音比较大,闹着要报官,说钟家苛待侄女,又觊觎侄女嫁妆害死人命。左右邻居都过来看热闹,看到素心的死状都忍不住唏嘘。
钟家族长得了消息,赶紧跑过来,见钟素心果然死了,气得拿起拐杖就往钟硕身上招呼。
六婆虽是纪庭的奶娘,到底也算奴仆,做不得主。祥符县离丹徒往返最少也要十日,钟家族长又一力劝说六婆,这只是意外,如今人已经没了,也该入土为安。倘若报官,必要仵作验尸,素心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孩子临死也不能得清净,到了地下也不会安息的。
六婆无奈,只得听从,叫来纪家的仆妇,给钟素心梳洗了一遍,换上了她们带来的新衣。
因为素心是未出嫁的女子,入不得钟家的祖坟,钟家族长就做主在祖坟附近买了一块坟地,和素心爹娘的坟墓遥遥相望。
待一切安顿下来,六婆提出钟素心既然已经亡故了,纪家对于那些嫁妆的去处总该知道一二。
钟硕便说早就交到了钟素心手里,不过她收到哪里去了便不得而知。六婆对于这种无赖话也无计可施,只得赶紧回去,通知家主。
三月初,丹徒小城春深似海,杨柳如烟桃花绽,知县卜易道的心情一如春光美好。
妻子兰有仪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并不和妾室计较,只安心养胎。
新来的小妾雅芙到底不是汪欣月的对手,落了下风,府里渐渐平静下来。
卜易道心情大好,随手折了一枝桃花把玩,正凝思着写一首诗,抒发一下内心的畅爽,就听到衙役来报,说是驿丁送来了急报,看样子是调令。
卜易道一个激灵,扔掉手里的桃花,快步去了前堂,从驿丁手里接过文件,满面带笑:“辛苦了,看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