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春珺在床上躺了几天,病情虽好些了,心里恹恹的,并不肯下床。
这日王印梅喊了绸缎铺子的人上门来,带了不少料子,说要给家里上上下下添新衣,众人知道了欢欣雀跃,杜蕊心中更是得意。
原本从丹徒过来之前,哥哥耳提面命要她谨慎知礼,只管好好伺候二奶奶,那柳姨娘在二爷心中是不一般的人物,就是被二爷抓到了她被人凌辱,都没有丝毫嫌弃,反而替她收拾残局。
要她不要再去挑衅柳姨娘,只管安心度日,若是侥幸有个一男半女,就有了安身立命的根本,就算没有孩儿,按照陈家的规矩,也会给她养到老,并不用担心被赶出府去。
杜蕊当时听了心有戚戚焉,谁知来了金陵几日,被新招的下人几句逢迎,心又飘起来了。
加之昨夜陈朝安顾着柳春珺生病,并不想让她吃那“娇声颤”,遂到了杜蕊房中过了一夜。
这下杜蕊心里更加得意,想来那柳姨娘都被人凌辱了,二爷怎么可能心无芥蒂?昨夜不就宿在了自己的房里吗?
杜蕊坐在王印梅的下首,看着婆子手里捧着的布样,七八种料子,各种颜色和花纹都有,她觉得样样都好,恨不得每一块布都能做件新衫,也好叫二爷看看,她长得可不也不比柳姨娘差多少。
王印梅瞧着杜蕊眼睛恨不得扎在那些布上面了,知道她少时家贫,眼皮子自然浅,喝了口茶,掩下笑意,轻咳一声道:“杜妹妹,我柜子里的衣裳太多了,也不想做新的了,这些布你和孟姨娘、柳姨娘分了吧,另外家里的丫鬟婆子也该做些新衣了,孟姨娘要管着厨房的事,这做新衣的差使我就交给你了。”
杜蕊听罢喜不自胜,扬起俏脸:“二奶奶您放心,这事交给我准没错。”
孟姨娘也在一旁说道:“杜妹妹向来能干……”
杜蕊瞧着那些布,有些不舍的移开眼睛,“孟姐姐,你先挑两块?”
孟冬淳笑了笑,随手指了两块,“就那块月白光缎和淡蓝的云纹绸吧。”
孟冬淳的肤色相对于其他几个姨娘,偏黄一些,她素来也不喜那些娇艳的颜色,这倒正合杜蕊的心意。
瞧着自己喜欢的布料没被选走,杜蕊喜滋滋的带着婆子往“孤月苑”去,那柳姨娘是个失贞妇人,若是有心性,早就该自戕了事,怎么好意思继续待在二爷身边,又怎么配享受陈家的衣食?
杜蕊心中忿忿,想着一会若是那柳姨娘敢挑最好的衣料,她非要骂这个淫妇几句不可。
王印梅和孟冬淳瞧着杜蕊出门往“孤月苑”去了,相视一笑,彼此有默契的什么都没说,端起茶来喝了两口,说起两位哥儿上学的事来。
“杜姨奶奶好,我们姨奶奶身子不大舒服,还在睡着哩,就不请杜姨奶奶进去坐了,咱们在外间坐一会吧。”雪魄陪着笑,喊流翠快去端了茶来给杜姨奶奶喝。
杜蕊心里不爽,也没说什么,轻哼了一声,坐到了外间的竹椅上。她一转眼瞧见内外间挂着一副珠帘,不知是什么珠子做成的,晃动间闪着微光,心头越发嫉妒,柳姨娘也配用这种好东西。
柳春珺听到雪魄的禀告,对做什么新衣毫无兴趣,敷衍道:“你去选吧,随你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