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国在旁听着有些尴尬又有些庆幸,幸好是先问了他,不然汤冲和蔡牧都说无所求,他还怎么说得出口?
不多时,乌安国和蔡牧酒多了,趴在桌子上眯着,嘴里囫囵说着什么。
陈朝安想起汤冲和王依兰曾经议过亲,不免问了一句:“你亲事怎么说了?我那小姨子可快定下来了,正是金陵苏家,书香门第。”
汤冲满不在乎:“随她嫁谁,我又不在意。”陈朝安拧眉:“你不会真想娶林蕴吧?她虽讨喜,可毕竟家世一般,你娶了她,并无什么助力。”
汤冲喝了一口酒,嘴角含笑:“我就是喜欢她。再说家里两位嫂嫂都系出名门,我是幼子,娶个高门贵媳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若能娶个我自己喜欢的,才算不负此生。”
陈朝安有些惊异,笑着拍了一下汤冲:“没想到你竟是情种。那你家里能同意吗?”
汤冲点点头:“我娘拗不过我。说是武举中了便随我的意。”
“武举可也不是那么好中的吧?”陈朝安从前也打过武举的主意,还练过一阵子武术,后来见无望中举才放下的。
汤冲靠近陈朝安,小声道:“如今我早晚操练,勤奋的很。而且……主考官是我姑父的人,哈哈。”
陈朝安会意,“你为了林蕴还真是费了心思了,我这便宜表妹倒是好运道。”
汤冲哈哈一笑,想起陈朝安那位柳姨娘,不由揶揄道:“哥哥也不遑多让,还不是把柳姨娘捧在手心上。我听说她已经被你找回来了?都流落在外那么久,哥哥还不嫌弃,可见也是真爱了。”
陈朝安脸色有些不好看,声音变冷:“她不过是被我弄到庄子上休养罢了。”
汤冲自知失言,忙打了个哈哈。
窗外雨越下越大,瓢泼一般,汤冲有些心急。这次好不容易能从家里出来,他打算悄悄跑一趟金坛,去见见林蕴。
自年前林蕴从丹徒离开后,两人还未曾见面,她还不知道自己能娶她这个好消息哩。
这雨大成这样,也不知道明日能不能成行。
金坛林家,林蕴的丫头穗儿从大雨里冲进屋里,脸色有些苍白,“姑娘,我去打听了。太太说您已经及笄,让给您找了位官爷,说是在靖江县衙里做户房的,今年……今年……四十一了。”
林蕴闻言闭上眼睛,连眼泪都流不出来了。
自去年腊月她回了金坛自己家里,父亲和继母对自己为何从陈家回来的原因不清楚,原以为只是回来过个年,年后还会回陈家去。
父亲很乐意她在陈家住,将来攀门好亲,对林家也是助力。
过了年二月里,她已经及笄,家里随意喊了几个女眷过来,便把及笄礼混过去了。陈家又一直没人来接她,就连伯母待她也不如从前了。她知道伯母必是听了丹徒那边的闲话,那事原是她不对,她也没脸去解释。
过了三月,继母瞧陈家一直不来人,心思又活络起来,一直张罗着给她说亲,不过是想要卖个好价钱。
“一个管着户房的,不过是个吏,也好意思称官爷……四十一了,想必家里儿女成群,让我过去做个便宜后娘,好好好,齐氏真要拿我赚这笔卖身银,我也不惧一死,大不了鱼死网破!”林蕴喃喃低语,一双玉手紧紧攥成拳头,将簸箩里的剪刀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