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顺平王脸色阴沉。自从上次被挟持后,他在家养了几天伤,想起那日那白衣少年,越发恼怒,让人在城里搜寻了几遍,只是一直没找到。
“王爷!”胡总管慌慌张张跑进来,结结巴巴道:“大……大事不好。”
顺平王心中一沉,“怎么了?”
“马赫穆图又往前突进了五百里,攻下两座城池,朝中主战主和两派吵翻了天……”
顺平王松了口气,“哦,我还以为什么大事不好了,这事自然由皇兄去操心。”
“王爷,这事跟……跟咱们王府有关!”胡总管急得都结巴起来了。
原来朝中主战派力主姜旭龄重回西北,对抗马赫穆图,主和派则主张献上女眷,换得边境暂时和平,以待来日。
经过多番商讨争论,今上决意先行和亲之策。历朝和亲多的是鱼目混珠的事,今上原本也是打算这么做的,从卫氏一族中挑个女孩出来,赐个公主名号,嫁给马赫穆图。
谁知马赫穆图似乎早就看破了皇帝的企图,派来使说他只要真正的金枝玉叶!
今上只有一女,乃是皇后嫡出,今年十四岁,也到了可以出嫁的年纪。
皇后闻言当日便给公主赐婚,许了京里一户人家,是前一科的探花郎。
今上无法,只得将主意打到了胞弟顺平王头上,他家里正好有一位郡主,今年也是十四岁了,正是卫蔷。
顺平王听完,心里有些不舒服。皇后给公主赐婚这样的大事,不可能不跟皇帝通气,他们的女儿是金枝玉叶,自己的女儿一样也是。
只是他并没有任何能反抗的余地,只能叹息一声,“让嬷嬷先给她透一点底,省得宣旨太监来了,她再出了丑。”
当天夜里,卫蔷在自己院里发了疯,持剑将满院子的花木砍了个遍,直到自己完全脱力才停了下来。
卫坚悄悄和骆琏又见了一面。
“马赫穆图可不是什么讲诚信的人,只怕和亲后他还会有动作,我会联络一下姜旭龄,到时候让人再推一把,让他重回西北。”卫坚看着骆琏道。
骆琏点点头,“不错,姜旭龄回了西北,宣府总兵杨淮之也是可信的,到时候咱们再联络其他几路总兵,只待时机成熟……”
卫坚点点头,“过阵子,你便去一趟‘天玄宫’,只说拜会泰安郡王,将卫垚重新推回众人视线。”
卫垚十三岁封了泰安郡王,后来跟着玄凌道长修道,一直没有封王。
再后来先帝殡天,卫铖篡位,众人更将这个存在感极低的郡王爷抛在了脑后。
骆琏看着卫坚,眼神中有一丝疼惜,“你的身份,真就这样放弃了?你才是先皇嫡长子……”
卫坚笑了笑,“表舅不用担心,我此举自有用意。卫垚原本身体就不好,到时候我只需要假扮一两次,其余时间不露面,更符合他修道的形象。”
骆琏点点头,沉默不语,半晌才道:“你知道今上这次为何要和亲吗?”
卫坚摇摇头。
“因为军粮跟不上了,若是非要打,只怕死伤太多,朝廷准备秋收后再伺机行动。”
卫坚闻言皱紧了眉,“这几年风调雨顺,何以连军粮都供应不上?”
骆琏目露讥讽:“那得要感谢今上的英明决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