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渐冷了,金陵城各处比之前萧瑟了许多,地上的落叶早被扫净,光秃秃的枝桠被寒风吹着,发出咔吱咔吱的声响。
柳望津进了金陵城,原本想去投靠任逍遥,谁知任逍遥早就走了。他和白莲教其他人并不熟,见任逍遥不在,就告辞了。
他找到陈朝安的府邸,也不敢上前去拜访。他身上背了两条命案,陈朝安是锦衣卫的高官,猫鼠怎么能相见。
柳望津在金陵城租了一处僻静的小院子,在陈家附近守了几日,拿银子买通了一个陈家的婆子才晓得姐姐生了病,被挪到陈家的温泉庄子上去了。
闻听此言,柳望津有喜有忧。喜的是庄子上管的肯定没有府里这般严密,说不定能找到机会见见姐姐;忧的是姐姐病了,都被移到庄子上了,也不知道到底生的什么病。
另一边,唐延派了几个人到了金陵,也打探出来主子要救的那位姑娘去了温泉庄子养病了。
这日天空阴云密布,寒风呼啦啦的刮着,陈家的温泉庄子里,彩云坐在窗下做针线,眼见着天越来越黑,放下绣绷,起身去库房里翻找手炉、火盆。天色越来越冷了,若是姨奶奶回来了,这些东西立时就要用得的。
陈家这处温泉庄子不大,原是陈朝安从赵善文手上讹来的。拿到地契后,陈朝安来看过一回,这庄子面积不大,修的却精巧,后院两处泉眼一深一浅,形状差不多,沿着中轴线左右分开,形似蝶翼,赵家给起名“蝴蝶泉”。陈朝安觉得这个名字贴切,就没有改动。
他原本计划入冬后,就带着柳春珺来这里过冬,那丫头一到冷天,一双手跟寒冰似的,穿的再多也暖不过来。
没料到刚刚入秋,家里便出了变故,没过多久,她又逃了。
彩云端着一个火盆一溜小跑着回了屋,路过夹道的时候,觉得似乎有一片衣角飘过,她站定了看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夹道穿风,寒风像带了刀子,刮得人脸生疼,彩云赶紧缩了缩脖子,拐进游廊,开门进屋。
柳望津靠着墙,轻呼出一口气。这温泉庄子上没有主子在,各处下人松散的很,他换了一身仆役的衣裳,轻巧就混了进来。
柳望津望了一眼刚才那个丫头去的方向,贴着墙走,悄没的开了一扇门,闪身避了进去,找了处藏身之地。
“彩云姐姐,这是今儿的饭菜。”隔壁响起一个小丫头的声音,柳望津凝神听着,既然是送了饭来,姐姐总要开口问几句。
彩云掀开食盒盖子,瞧见里面的饭菜结了一层油霜,不由凝眉,从荷包里倒出一角银子,声音有些沉闷道:“木香,你去厨房帮我要一个泥炉来,这都凉了怎么吃。”
木香哎来一声,接过银子踢踢踏踏的跑远了,院子里又静了下来,柳望津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半晌也没听到姐姐言语一声?
不多时,木香捧了一个小泥炉过来,彩云递了一块桃酥给她,木香乐得捧着桃酥出了门。彩云叹息一声,刚打了火,准备热一下菜,身后却突然顶上一个坚硬冰冷的东西,一个男人在身后响起:“柳姨娘去了哪里?”
彩云一怔,一墙之隔的柳望津也是一怔。
“问你话呢?不想死快点说!”身后的男子不耐烦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