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阁首辅方从哲,次辅韩爌、三辅王象乾以及吏部尚书李汝华、礼部尚书孙如游、户部尚书汪应蛟、兵部尚书徐光启、刑部尚书黄克缵、工部尚书毕懋康在向朱由校行大礼后皆站在了朱由校的内书房外。
“你们今晚倒来的齐全。”
朱由校语气不好地回了一句,然后斜眼瞥了众臣一眼。
“启禀陛下,白天在有不懂事的士子在大闹锦衣卫大堂,此事我们都知道了,如今特来求见陛下的确是想求陛下开恩的,求陛下看在他们年少无知的份上不要与他们计较,网开一面吧。”
礼部尚书孙如游说了起来。
朱由校笑了起来:“年少无知?这些人里应该不少都已过而立之年了吧,去都察院大闹,朕可以理解他们无知,但去锦衣卫大堂闹,甚至还打死锦衣卫数名,这已经是谋反,是不把朕,不把朝廷放在眼里!下次,他们是不是还敢闯进午门,把朕也打死?”
“陛下息怒,这些士子的确罪大恶极,但他们毕竟是读书人,杀他们易,可要让天下人心从此诚服难啊,如今这事说到底还是因李三才之罪而起,这李三才虽也罪大恶极,但他的确于士林中很有威望,杀他就等同于不顾忌天下人心,不然,神庙当年为何不杀李三才,非不想而不能也!陛下,为大明千秋计,有些时候不能意气用事啊,社稷安宁非是以法治天下,而是以礼治天下,朝廷也应以礼待天下士,而非以法禁天下事,不然人心难服啊。”
吏部尚书李汝华也跟着说了起来。
朱由校听后只想起一句话来,那就是“儒以礼乱法”这句。
这时候,刑部尚书黄克缵甚至跪了下来:“陛下!老臣收回之前的话,如今这局面,还是不治李三才死罪,饶恕那些士子,以顺天下人心吧。”
“你们不必再劝!李三才是必须杀的,这些闹锦衣卫大堂的士子也是必须杀的!朕意已决!”
朱由校说着就又道:“拟旨,李三才处凌迟时再加五百刀!”
“陛下!”
黄克缵喊了一声,欲要再说话。
“要抗旨吗?”
朱由校语气森冷地问了一句。
“臣,臣遵旨!”
黄克缵最终还是回了一句。
而户部尚书汪应蛟见此不由得站了出来:“陛下,臣担心,这样下去,不说别的,只怕漕粮会断,天下逋赋增多,到时候九边和京师会因此发现断粮现象,而以致于军心民心不稳啊!到时候就真的是天下大乱,还请陛下三思啊!”
“缴纳税粮乃子民之义务,如果天下人不顾天下太平,要与朝廷决裂,也不愿再奉养朕与九边军镇!那朕又何必要这天下,要这社稷,到时候朕大不了就带九边军镇南下打粮,你们不要以为这江山就真的只是朕一人之江山,这天下就真是朕一人之天下,朕虽是天下之主,然享这天下安宁之福的非朕一人。”
朱由校说了起来。
在场众臣听后面色大惊,他们没想到皇帝陛下是宁可弃大明江山社稷于不顾也不愿意妥协。
“是!”
汪应蛟怔了片刻,最终只吐出这一个字来。
其他大臣也皆默然不语起来。
而朱由校则说了一句:“天色不早了,都退下吧。”
“臣等告退!”
这些大臣都离开了这里,除了徐光启神色中流露出一丝感激外,其余大臣皆有些失望。
朱由校知道这些人会来劝,这些大学士和尚书都是文官,和那些闹事的士子同属于士大夫阶层,不可能不为他们说话。
但现在朱由校不愿意妥协。
因此君臣之间也就不欢而散。
不过,在次日一早,刑部尚书黄克缵就上了辞官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