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应该是以为秦难书晕过去了，没有反抗能力，所以只是把秦难书塞进麻袋里，没有进行捆绑。是以秦难书在麻袋里还可以活动。只要动静别太大，外头的人不会注意一个约等于尸体的人。

有什么东西糊住了秦难书的右眼，充斥鼻腔的血腥味回答了这个问题。伤口在额头往上的地方，高低也得是个轻微脑震荡。秦难书略微试探，绑着麻袋的绳子未见得有多紧。估计绑麻绳的人动手的时候手抖得厉害。他大抵是躺在板车上，在华国都快成古董的东西。

“老大，差不多行了吧，就埋这儿，够远的了。荒郊野岭谁没事跑这儿来。”后头推车的小伙子又开始说话。

李老大也累了，再说大晚上的，这地儿又偏，怪吓人的。他干脆停下：“哥几个拿东西，快挖个坑。挖深点，把人埋了咱们好回去交差。”

周围四五道声音在回应。秦难书感觉得到有人从他旁边拿走了什么东西。不出意外是铁锹。接着就是一群人挖坑的声音。李老大站在旁边指挥：“都快点，别挖浅了，早干完早回去。”

板车被扔在一旁无人在意。夜晚风大，不知道是不是人老了耳朵也不大行，老李总觉得风声里掺杂了黄大仙的叫声，怪瘆人的。

四个府上的壮丁在挖坑，速度不会慢。但毕竟得容得下一个人，还得够深，耗的功夫不小。方才说想把秦难书扔河里的人正喘气，就看见后头被举着的火把晃动了一下，不是风吹的弧度，反而是火把往下坠的样子，黑暗中好似还有人影倒下。

那人吓出一身白毛汗，僵硬地回头看。火光映射中，老李缓缓倒下了，本应该躺在板车上的大少爷站在风里。半边脸都糊上了血，风吹过，带来一阵血腥气。少爷肩膀上，还站着个白色的东西。旁边人忙得正起劲，看他偷懒正想提醒，就见他哆哆嗦嗦举起手：“鬼——鬼啊！大少爷的鬼魂索命来了！”

一嗓子就差把四个人都嚎出尿来。偷懒的那个跪得最快：“少爷饶命，少爷饶命。都是大夫人指示的我们，我们都是府上干活的，不干夫人不会放过我们的啊。您要索命，只找夫人去，饶过小的吧。”这人边嚎叫边哭边磕头。旁边三个见他跪的如此迅速，生怕自己晚了一步，连连跟着鹦鹉学舌，大喊饶命。秦难书低头，地上是被吓瘫的李老大。

此时他吓得神志不清，只会喃喃地说：“饶命，饶命。”

“带路，回秦府。”等这群人终于安静下来，秦难书才说话。

这几人估计以为秦难书是要上演一出厉鬼索命的戏码，唯恐自己一个服务不到位就人头落地。是以忙不迭答应，跌跌撞撞站起来带路。

人的潜力是无限的，尤其在恐惧支配下，潜力更是无穷尽。几人一路疾走，生怕坐惯了轿子的大少爷走不了这么远的路，还提出轮流背着秦难书。被拒绝后更是心惊胆战，好险在天还蒙蒙亮时把人送到了秦府，又让一个手脚麻利的带秦难书回了自己房间。几人没让秦难书再嘱咐，麻溜儿的消失了。

秦大少爷房间凌乱得很。衣服鞋子扔了一地，床上一片狼藉，还有一本少儿不宜的东西摆在床铺最中央。难为中间的桌上还摆了一封封存完好的信。信封上头用毛笔写了几个字：爹亲启。往下还有一列小字：儿秦难书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