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酒误事,失礼。”秦难书脸色泛着红,身上还有酒气,手里又还拎着酒壶,醉酒想来假不了。就是从前厅醉酒到这儿,多少有些奇怪了。丫鬟本还有些怀疑,抬头看到秦难书的脸,双颊倏地绯红,嚅嗫道:“不妨事。郎君可还认得去前厅的路?可需要奴领路?”
“认得。不劳烦姑娘,多谢。”他一福身。
丫鬟大惊。忙行礼:“郎君多礼。”
“告辞。”说完,秦难书径直往前院去了。丫鬟见他走的方向没错,于是转身忙自己的事儿去了。
她才刚走,秦难书就原路折返。按理说既然是府里的少爷,院子里肯定少不得伺候的人。可他一路走,几个丫鬟婆子伴小厮都行色匆匆,看起来不大想在院子里待。秦难书跟着其中一个神色惊慌的婆子找着了婚房。别处没人,婚房门口居然派了好些个人守着。这架势,里头安置的不像新娘,倒像是犯人了。
婆子想进去,外头的人不让。好一通拉扯。最后实在没办法,婆子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递给领头的一个老妈妈,又说了好些好话。领头的妈妈掂掂钱袋,半是嫌弃半是打发:“快进去,说几句就出来。多了我可不依。”得到允许的婆子千恩万谢,小心翼翼推门进去,朝坐在婚床上的人喊:“小姐!”
秦难书潜到后窗,借着后窗大树挡住自己的身体。让外来人瞧不见他。
婚床上坐着的人原本好生生盖着红盖头。听见熟悉的声音,瞬间忍不住,掀开了那本应该由新郎挑起的盖头。
婚礼当天,新嫁娘面色凄苦,见从小照顾自己长大的老妈妈来了,朝她小声喊:“李妈妈。”这一声喊出来,李妈妈险些当场落下泪了。
她上前握住新娘的手,半蹲下来看着新娘:“小姐!老爷如何舍得啊!如何舍得!”
新娘反握住她的手,闻言潸然泪下:“我知道……我知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我也知道,如今的夫人到底不是我的亲娘,对我终究隔着一层。”她抽抽搭搭:“我原都已认命了。他们将我嫁的贫苦些都无事,我认,可……可我万万想不到,他们竟是要将我配做这萧家公子的冥婚新娘。”
李妈妈见她哭的可怜,忙拿出帕子给她擦眼泪。新娘继续说:“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萧家的公子死了短短五年,已经娶了两家,两人新娘都没熬过一个月。如今……如今满城谁家还敢将女儿嫁进来。我万万没想到……没想到……”
到此处她已经说不下去,抱着李妈妈呜呜哭起来。
难怪外头的宾客没见着脸上有喜色。合着这萧家的婚礼不仅是冥婚,新郎还是个克妻的?
前两任新娘到底怎么死的?自然死亡?哪有这么巧。
外头的老妈子已经在催李妈妈离开了。李妈妈朝外头喊几句话,只说马上就走。新娘擦擦眼泪:“李妈妈,你走罢。死前还能再见你一面,我已满足了。她从手上摘下一只玉手镯。不过玉成色不大好。“娘留的遗物里,值钱的都被爹和如今的夫人拿走了。到我这儿就剩这么个不值钱的镯子。你且拿去,能卖一点儿是一点儿。往后我不在府中,想来夫人也不会再针对咱们院子。且小心些过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