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欢目光如鹰隼,“你制毒,赚的钱一半捐给白血病基金会,一半投进了林场。”
说到这,他的声音里终于带了点温度,“你恨那些用毒品害过中国人的外国人,所以只把货卖给他们。”
“你怕国内有人沾毒,连废料处理都做得比国标还严。”
“为了不让你的分销商将毒品流入国内,你甚至三申五令,并且明说,但凡发现一次,就断绝合作关系。”
杨欢叹了口气,“刘阿华,你不是纯粹的坏人,你只是走岔了路。”
审讯室里静得能听见墙上挂钟的滴答声。
刘阿华低头看着自己的手,这双手能精准调配出致命的高纯度冰毒,也能种出救人的药草,此刻却在微微发颤。
“我给你两条路。”杨欢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两下,选择了摊牌。
“第一条,按法律程序走,制毒、贩毒数罪并罚,死刑,最高法核准后执行。”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刘阿华紧绷的肩膀上。
“第二条路,跟我们走。对外,你维持死刑判决,新闻里会播报你伏法的消息,依然是判处死刑。”
“对内,你去攻关中心做研究,用你的提纯技术改进‘梅朵’的工艺。成功了,药会以‘国家攻关组’的名义上市,救像你妹妹一样的病人。”
“当然,此后你都不会再与自由两个字有所关联,你这一辈子都不能离开那里,没有名字,没有身份,只有代号,直至老死。”
刘阿华猛地抬头,眼眸里满是愤怒,怒极反笑,“一辈子?你们想把我关到死?”
“更准确的说,是换个地方赎罪。”
杨欢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银质长命锁,链子已经磨得发亮,“这是你妹妹的遗物,省肿瘤医院的老护士长替你收着的。”
“说你当年把它挂在她病床栏杆上,说‘等哥哥赚了钱,就给你换个金的’。”
长命锁被推到刘阿华面前时,他像被烫到一样缩回手,那一段堪称是他最为痛苦的时光回忆,此时却情不自禁涌上了脑海之中。
那锁上刻着朵梅花,是他用第一个月津贴给妹妹买的,妹妹去世那天,他翻遍了病房都没找到,以为早就被当成垃圾扔了。
“现在全国每年有三万多个白血病患儿,”杨欢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其中超过八成的家庭拿不出五十万治疗费。”
“‘梅朵’项目成功的话,药价能降到进口药的三分之一,每年起码能多救一万个孩子以上!”
“这些孩子里,或许就有像你妹妹一样,等着长命锁的小姑娘。”
刘阿华抓起长命锁,指腹摩挲着那朵模糊的梅花,突然捂住脸,肩膀剧烈地抖起来。
这是他被抓进来之后,第一次哭,不是呜咽,是像被人扼住喉咙的闷响,震得审讯室的空气都在发颤。
“我妹妹下葬那天,”他哽咽着说,声音碎成一片。
“我在她坟前发誓,一定要让那些治不起病的人有药吃。可我最后干了什么?我成了个制毒的......我连她的长命锁都弄丢了......”
“现在有个机会,”杨欢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你把誓言圆上。”
刘阿华抬起泪眼,通红的眼睛死死盯着杨欢:“我要是答应了,能让我徒弟去桂省那林场吗?”
“他叫小马,当年跟我学化学,人老实,就是被我带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