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儿,你看这个。”老侯爷将誊抄的军械库出入记录推至烛光下,“长安去年九月在雁门关领用的玄铁战甲,记录显示十月又送回京城军械库——可那时长安正在追击匈奴残部!”
苏璃指尖划过泛黄纸页,忽然在某个墨点上顿住:“夫君你看,这'十'字墨色比前后都新,像是用'七'字改的。”
她取来北长安的调令文书对照,“七月初三领甲,七月廿八返京复命,时间才对得上。”
窗外惊雷乍起,雨点噼啪打在琉璃瓦上。
北长霄猛地起身:“我这就去兵部查原档!”
“且慢。”苏璃按住他袖口,“对方既能篡改记录,必已打点好各个环节。妾身倒有个法子——”
她取来半块残破甲片,“这是长安去年带回的旧甲,若军械库当真在十月收回过战甲,库中必有修补记录。”
三更鼓响时,刑部大牢传来急报:主簿张谦在狱中暴毙。
苏璃盯着呈上的鹤顶红瓷瓶,釉面暗纹竟与三皇子府上贡瓷如出一辙。
她忽然想起前日林氏怯生生递来的密信——“妾见父亲书房暗格,藏有蟠龙纹金锁匣”。
金銮殿上,老侯爷将玄铁战甲重重掷地,甲片相撞之声如金石裂帛。
“启禀陛下,这领所谓'十月回收'的战甲,实为七月廿八与三万将士同返京都。兵部存档的领用文书在此,墨迹新旧一验便知!”
户部尚书脸色煞白,突然指着刑部尚书厉喝:“是他!三殿下说只要构陷安武侯,就许我儿……」
“放肆!”三皇子蟒袍下的手背青筋暴起,“父皇明鉴,这分明是逍遥侯府串通……”
“报——!”殿前侍卫疾奔而入,“在城南观音庙密道截获戎狄密使,随身信物正是三皇子印鉴!”
皇帝手中的翡翠朝珠轰然坠地。
清脆的撞击声在寂静得落针可闻的金銮殿内格外刺耳。
三皇子瞪大了双眼,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尽,嘴唇微微颤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刚才还趾高气昂、咄咄逼人的户部尚书,此刻瘫软在地。
如同一滩烂泥,眼神中满是惊恐与绝望。
北长安挺直了脊梁,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扫过三皇子和户部尚书,声音清朗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陛下,臣一心为国,从未有过任何背叛之举。
今日真相大白,还望陛下明察,严惩这些妄图陷害忠良、祸乱朝纲之人!”
皇帝的脸色阴沉得可怕,胸膛剧烈起伏。
他深吸一口气,强压下心中的怒火,一字一顿地说道:“老三,你还有何话说?”
三皇子 “扑通” 一声跪倒在地,连连磕头,额头上瞬间渗出了鲜血:“父皇,儿臣冤枉啊!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栽赃陷害儿臣,儿臣对父皇忠心耿耿,绝无谋反之心!”
皇帝怒极反笑,笑声中满是失望与愤怒:“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在狡辩!密使身上的信物是你的印鉴,证据确凿,你还想抵赖不成?”
三皇子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父皇,儿臣真的是被冤枉的!请父皇给儿臣一个机会,让儿臣彻查此事,找出真正的幕后黑手!”
皇帝冷哼一声,没有理会三皇子的哀求,而是将目光转向了户部尚书:“你呢?还有什么要交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