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顾长清就不高兴了。
“小舅舅你怎么回事?自己不带我玩,还不许我找别人玩儿?”
“这马球赛又不是你办的,凭啥不让我玩儿?”
他的霸王性子一下就上来了:“今天要是不让我玩儿,我就不高兴了,我一不高兴,大家都没得玩儿!”
张子玉被他噎了一下,赶紧道:“人家的马球队都是提前组好队伍的,你这样临时加入也加不进去啊。”
“算了算了,你实在想玩,就还是跟着我一队吧。”
顾长清看他一眼:“我不!”
“刚才你不肯和我组队,现在我也不想和你组队。”
“至于能不能加入别的马球队,那就是我的事了,不劳小舅舅费心。”
他冲着张子玉挑眉一笑,满是邪气与挑衅:“小舅舅,从现在开始,我们是对手,看谁赢得过谁。”
张子玉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更感觉这话一语双关,顾长清已经知道些什么了,又觉得可能是自己心虚想多了……
张子玉尴尬道:“要不你还是和我一组吧,这样我也放心些。”
顾长清:“不!”
“刚才的我你爱搭不理,现在的我你高攀不起。”
“小舅舅不用再劝,想想待会儿怎么赢。”
张子玉见他油盐不进,后悔自己刚才演戏演过了,只好点头答应下来:“那你自己小心。”
好在马球这种运动,本来就冲突性大,误伤也高,不管在谁队伍里,都有受伤可能。
这么一想,张子玉就觉得顾长清去别人队伍还更好,出了任何问题都和他无关。
张子玉瞬间高兴起来:“长清!你赢不了我们的。”
顾长清:“还没下场,小舅舅说这话为时过早。”
张子玉以为他不知道自己话中的暗喻,颇有一种居高临下,洋洋自得的心理,冷眼看着顾长清去找其他马球队伍交涉。
不一会儿,对方的马球队就退出一个人,换上了顾长清。
张子玉很好奇顾长清是怎么说服他们的。
很快,马球比赛就开始了。
双方人员下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看台上更是时不时发出阵阵喧哗,两支队伍的支持者们互不相让,比谁的声音更高。
张子玉的注意力都在顾长清身上,从他下场的那一瞬,就发现他根本不像平时练习的那样蠢笨生疏,反而动作迅速,反应灵敏,速度飞快……
张子玉震惊:“!!!”
更多的还是惶恐。
顾长清为什么要隐瞒自己的实力,又找借口不和他组队?
是不是因为他已经知道他们的计划,要在马球赛场上算计他?
如果他已经提前知道这个消息,却当做什么都不知道,又在马球赛上换了队伍,又是为何?
一瞬间,张子玉只觉得手脚冰凉,一股无形的危险从心口蔓延,不安的感觉越来越重……
马球这种大型团体剧烈运动,最忌分心,更别说张子玉走神的时间特别长,于是在和对方队伍争夺马球的过程中,出现了意外。
他挥杆打出去的那一瞬,并没有打在马球上,也不知道怎么打的,直接打在马的前腿。
剧烈奔跑中的马匹吃惊受痛,马腿一折就往前栽倒,巨大的惯性让它成了滚地葫芦,在地上连着翻滚了好几个圈。
骑在马背上的张子玉就这样被掀了下来,同样头朝下成了滚地葫芦,翻滚好几圈。
紧跟在其后的马根本来不及停下,就这样迈开四蹄,狠狠从他身上踏过。
张子玉连惨叫声都没发出来,就已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如同一条破烂麻袋。
其他马匹接二连三受惊,开始满场疯跑。
马背上的骑手也是用尽各种手段,努力控制自己的马。
控制的过程类同驯马,十分激烈,到最后大部分马都被控制住了,只有张子玉那个小队伍里,还有两匹马怎么都控制不住。
两匹马横冲直撞,往看台冲去。
整个看台一片混乱,惊呼声,尖叫声响成一片,大家都开始跑,开始逃命。
顾承安和小张氏也赶紧跑,可这会儿大家都在跑,你挤我我挤你,速度反而更慢了。
顾承安和小张氏向来养尊处优,根本挤不过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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挤着挤着,前面的椅子就被推倒了,他们两人也不知被谁挤得往外,被椅子绊了一下,一下子往马球场地滚过去。
恰好两匹疯马不受控制的冲过来,前蹄高高扬起,重重落下……
马球赛出了重大事故,重伤三人,瞬间连官府都惊动了,一边安抚众人一边调查。
受伤的小张氏和顾承安还有张子玉,因为伤势严重,昏迷不醒,被送到医馆治伤。
医馆的老大夫一看三个人的情况,那头摇的跟拨浪鼓似的,都快摇掉下来了。
“老夫医术有限,实在救不了这三位病人,不如你们找其他神医试试。”
开什么玩笑,三个都是废人,其中两个伤势已经严重到以后的生活完全不能自理。
另一个虽然没有那么严重,但是也毁了容貌,手脚俱断,暂时生活不能自理。
容貌暂且不论,男人可以不靠脸吃饭,但是他的手脚哪怕治好以后,也不能恢复如初,走路就是瘸的,而且是很明显的瘸,不是那种小心遮眼就看不出来的那种。
而他拿笔写字考状元的手,也落下严重手抖的毛病,别说写字了,只会在纸上落下无数墨点,如同仙女散花。
就这样三个伤员,他怎么敢救?那不是给自己医馆找麻烦吗?
最后还是官差再三保证,随便他们怎么治,哪怕把人治死了,也不追究他们的责任的,老大夫才把伤者接下来。
该正骨的正骨,该包扎的包扎,每天灌两碗药下去,其他的听天由命。
顾承安醒来,发现自己四肢俱断,躺在床上不能动弹时,内心无比绝望。
他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治好的后遗症很严重,只以为如同上次一样,骨折好好养着,对以后就不会有影响。
并且也没有机会照镜子,看着脸上被毁的严重。
光是这样,他就已经接受不了,等他日后知道真相,只会更加绝望。
再一转头,边上躺着小舅舅张子玉。
张子玉的伤看起来似乎比他轻,身上没有包扎的地方,只是脸色惨白,毫无生气,直到现在还没有醒来。
顾承安心里在想:难道小舅舅伤到的是脑子?还有他娘小张氏,也不知伤势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