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翠玉和张军长手挽手走进大食堂，她说：“今天终于在这里看见你了，这里一开张，我每餐来蹭饭，你是神出鬼没找人不到。”李家泗说：“我忙着赚钱，花钱的事由我老婆负责。”张军长说：“跟兄弟是发财，我的一个军被打成了一个师，过一两天调到南京休整。”说话之间，走进大食堂。

姚翠玉笑容满面说：“今天我要当美食家，帮忙一下，加两个位置，中央军霸着位置不走。”李家泗遇到的食客，多数不认识。认识的只是嫖客门事件的参与者，与熟人都点点头打招呼。

李家泗陪同张军长一起走，姚翠玉对着张军长身边的数十位便衣警卫说：“快去排队，品尝天下美食。”数十位便衣警卫立即走向已经是排成长队的便衣警卫队伍，这支便衣队排有数百人，每人手捧着一只大菜碗，整齐有序的排成长队，从大食堂上菜口，一直排到新家大院里的食客小侧门外。

厨房送菜口附近的小餐桌，美食家共十位，五男五女，分别坐在宽敞的上菜过道两边，每道菜从厨房出来，美食家是第一批看见菜肴。男性美食家中，谷正伦，冯总司令那是熟面孔，还有三位，李家泗知道身份，一位是军政部次长，一位是宣传部次长，兼任中央报社社长。一位是撤职的前任上海市吴市长。女性美食家，都是第一次见面，清一色的中年妇女，每位都是穿着富态，四位是微胖女人。

每位美食家都是一张小饭桌，桌子可以同时摆五个大盘菜，两个人的碗筷。每位美食家身后是满柜子的酒和饮料，每位美食家面前是各种用餐餐具，各种酒杯。每位美食家身边都配二位女佣，一位负责报菜名，为菜肴打分打杂，一位负责端菜上桌，下桌。两位女佣配合默契，美食品尝已经开始。

见到如此场面，李家泗明白为何姚翠玉要当美食家，原来是虚荣心作怪，十位美食家不是中央大员就是家属，级别最低的是吴市长和谷正伦，两人都是国民党中央候补委员。

李家泗对着身边的女佣说：“马上加两个位置给张军长和夫人。”李家泗的话说完，站立的女佣立即在美食家们的桌边开始加位置。姚翠玉见场面铺开，她凑到张军长耳边说：“你要是说不出口味，学冯总司令的样。”

冯总司令面对五个大盘菜肴，等摄影记者拍摄完菜肴的精美形状，每盘菜肴都尝上一二口，每尝一道菜的口味，都说上一句：“好吃。”兴趣中喝上一小口酒，西北王有北方人的质朴，说话干脆。

谷正伦是吃遍全中国的食客，他每尝一道菜都说得出是那个地方的菜，“鲁菜的精品，味道纯正。”“川菜，麻辣可口，不愧为川人名菜。”说来说去说不出真正口味。

吴市长，不愧为经济最发达地方的行政长官，吃遍天下美食，他从不赞美，只是挑刺，说出菜肴不足点。打分时都是高分，眼高手低的美食家。

十人之中，真正的美食家是一位中年妇女，身材矮胖，她桌上的碗筷餐具最多，五道菜上桌，她说：“来一杯冰淇淋。”她品尝第一道菜说：“刀工不错，火候不错，色，香，味，意，形，得满分，味道清淡一点，是徒弟做的。”端菜的女佣从菜碟下面摸出一张纸片，看上一眼说：“还真是徒弟做的，杨夫人厉害。”

杨夫人微笑着继续品尝李家泗青少年时代最喜欢的湘菜，剁椒鱼头，杨夫人欣赏着菜肴说：“三湘四水辣不怕，十二道最辣的湘菜，一万单八百个菜谱，老储，把湘菜入谱太少。”杨夫人品尝之后说：“真辣，正宗的湘菜大师手艺。”她说完，拿起冰淇淋吃了一口，盖住辣味。

宣传部次长，中央社社长也是美食家，他面前是五种口味的五盘牛肉，他兴奋的说：“白酒下牛肉，口味不同。”他面前的小酒杯最多，每个小酒杯都是半杯酒，他喝酒方法是品尝，浅品一口酒，又吃一口菜。品尝出味道，他桌上有钢笔和本子，他在本子上记录，边记录边说：“茅台酒配四川麻辣黄牛肉，口味最佳，贵州黄牛肉次之。”原来他在品尝什么样的酒配什么菜才最有口味，据说，有一道名菜，换了七种酒，才确定酒菜口味达配美味。

新加的两张美食家专用桌子已经摆上，女佣拿着菜谱递过来说：“夫人点什么菜。”姚翠玉说：“我要山珍海味，他来满汉全席。”女佣说：“是来八十个菜，还是一百个菜。”张军长说：“我来一百个，她来八十个。”隔桌的冯总司令笑着说：“我尝八十个菜就撑得动不了。”

一大本菜单，张军长没看，知道夫妻俩在中央大员颜面有失，他说：“来一个荤菜，看着上。”女佣收起菜单说：“这是出菜口，您看到那些菜，就点那样。满汉全席少数菜没有材料做的。”

一位主管女佣看见大家都品尝过桌上的菜肴说：“换菜。”十位美食家桌前每桌五道菜，一共五十道，这五十道只品尝一二口的美味佳肴，就被女佣们端上旁边的四张圆桌上。

圆桌上没有椅子，这时，一位便衣长官说：“十二人一桌，三分钟吃完。”数百排着整齐队伍的便衣警卫们，上前四十八人，每人手上一个大菜碗，都是半碗米饭。四桌人整齐的站好位置，便衣长官说：“三分钟收碗。”

话音未落，四十八便衣军人，飞快的就餐，一分钟不到，五十道菜肴不是被吃进肚子，就是倒进了警卫的大菜碗，桌面上留下扫干净的菜碗。四十八位警卫离开桌子，吃得快的已经吃完了，吃得慢的站立一边吃。

就餐位置让出，女佣们收拾好桌子，很快，第二轮品尝完的菜肴就端上桌。

张军长吃完一道菜肴，觉得味道，他说：“倒一杯法国红酒。”女佣马上为他倒了一杯红酒，红酒上桌，品尝过的五道菜都端走。张军长说：“羊肉好吃，这么快就撤走了。”姚翠玉说还有九十五道荤菜，等着上桌。

象李家泗一样观看美食家品尝的贵客不少，目的是看菜后点菜，还记下菜名，品尝的讲究，警卫们是抢菜吃，让人食欲大增。

姚翠玉看着韩少武在当看客，她边吃边说：“韩老板，我还要兑换二十万美元。”李家泗说：“你这种小打小闹发不了大财，我的美国合作伙伴，在纽约成立跨国公司，一年内在美国上市。我在上海发行二千大洋债券，主要是购买萝卜青菜囤积起来，上海沦陷，卖个高价。我在上海发行债券，认购就要到盐城人民银行。盐城人民银行收取黄金，大洋，或者所需商品折价。”

吴市长说：“韩司令，上海市政府认购二千万大洋债券。”李家泗说：“这是美国上市公司，不接受政府，企业投资，只收私人投资。”吴市长说：“我以我孩子的姓名认购一百万债券，这是原始股。”李家泗说：“吴市长，你我之间交集一般，我给你五万大洋认购权，”吴市长说：“够朋友。”

姚翠玉说：“买股票的人都亏本，买美国原始股，那要到美国去抛股票，还是换汇实在。”李家泗说：“你不懂，我不怪你。我和张军长是战场上的友军。我给你十万债券认购权。吴市长听我一说，就明白意思。我和鲁瑛分家，鲁瑛在盐城收二千万大洋作为分家费，我在上海拿出二千万大洋的萝卜青菜抵债。二千万大洋抵一千万美元。一千万美元折算成美国上市公司的一千万股。上海沦陷，萝卜青菜翻十倍利润。”

姚翠玉说：“租界的房子不是更值钱。”李家泗说：“在美国人眼里，萝卜青菜是优质资产，赚快钱。上海成为日本人天下，如果日特知道我名下有房子，房子没收，人枪毙。”张军长说：“租界的房子隐蔽好才值钱，这里的客人，全部是出国的，保密性一流。”吴市长说：“美国上市公司一般溢价发行，一千万股原始股净资产估计是十块，溢价二十发行，上市二十五块美元。等于是一块大洋换十几块美元。”

冯总司令吃着美味佳肴，听着李家泗说话，心想；吴峰和鲁瑛联手抢地盘，债券实际是送给鲁瑛当军费，黄金大洋押送需要武装押运。真正目的是韩少武利用债券收买各方面势力，支持鲁瑛执政。他说：“韩老板，我认购给我多少认购权。”

李家泗说：“一百万认购权，物资送进盐城地区也算钱。二千万债券，我批一千五百万认购权，鲁瑛批五百万认购权。”谷正伦说：“老大，我也认购一百万，谷家三兄弟，每人一百万。”李家泗说：“谷家三兄弟，只能认购一百万。我要把一千五百万认购权平衡。只要上市的消息确定，债券在中国就由一块炒到十块。”

坐在姚翠玉身边的军政部次长说：“公司只要上市，股东名单公开，财政部高价收购，我是国家公务员，买美国原始股不是投资，而是崇洋媚外的经济卖国汉奸行为，更是暴露海外家产。”李家泗说：“债券是记名发行，股票是不记名发行。五十万股进不了前一百名大股东。债券记名田琳持有一百万债券，谁都信，最终的受益人是冯副主席的亲人持有。鲁瑛持有五百万债券，美国人相信。”

李淑珍走过来说：“我也认购五百万债券，留学生队伍留了一个位置等你吃饭。”李家泗说：“大家吃得开心。”吴市长说：“我的五万大洋马上派人送到盐城鲁瑛市长手中。”李家泗说：“以她的电报为准，在上海金手指银行领债券。”冯总司令说：“我会派人送物资。”

李家泗和李淑珍离开。

吴市长说：“还是李厅长厉害，一分钱不出，认购五百万债券，名正言顺资助留学生，谁都不敢动她的蛋糕。”姚翠玉说：“二千万债券，留学生拿走了五百万，鲁瑛拿走了五百万。冯总司令一百万，谷家拿走了一百万，只剩八百万分给大家。武官十万，文官五万，不够分。”

一位太太说：“不会是个谎言吧！”吴市长说：“韩老板不缺钱，今年资助五百个留学生，办了留学生证件，每个学生银行账户上就要汇入几万美元学费杂费。缺钱的是鲁瑛，盐城财政根本支撑不了数万伤员的医疗费，生活费。二千万大洋武装押运需要人。韩老板手上只有几千人混编部队。”

大洋交到鲁瑛手中，才是正式认购，十传百，百传千。大家都知道韩少武是一言九鼎，ccb集团在美国上市，消息可靠不可靠，但拿出二千万大洋囤积粮油，大家都认定是暴利，认购到债券是暴利。

韩家囤积粮油蔬菜，越囤越多，赵劲松接手就是规模化，交易量已经超过挂靠公司。大家都眼红起来。韩少武突然宣传，拿出两千万大洋的粮油蔬菜，发行债券，美国上市，仇富的心态变成了跟着发财，认购权那是靠关系的。

李家泗和李淑珍一起经过一楼餐厅，走进二楼餐厅，二楼餐厅包厢最多，散客餐厅在二楼的左边空间，二楼散客大厅摆了三十桌。散客厅坐满了学生模样的年轻人，冷菜已经上桌，没有人动筷子。李淑珍请李家泗为已经办理出国手续的留学生讲几句。

老爷出现散客厅，女佣立即加快上菜速度。

在一个显眼餐桌面前，两个空位置上停住脚步，李淑珍说：“同学们，这位是资助你们的韩老板，欢迎他讲话。”学生们站起来鼓掌，李家泗示意大家坐下。

李家泗说：“同学们，请坐。我是研究世界军事史的学者。中日战争将被世界历史划分为亚洲战区。欧洲也会打仗，这就是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同学们肯定说欧洲没打仗，我是预言家？我是从二个方面判断欧洲大战。从经济上讲，大家一定知道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凡尔赛条约，中国是战胜国，德国是战败国。德国将赔偿一战时，入侵所有国家的战争赔偿，赔偿金的本息是德国国民生产总值的几倍，德国十几年来在经济上成为战胜国的奴隶。德国希特勒上台了，德国不想成为经济上的奴隶，现在每天都在军备竞赛。军备竞赛达到极点，第二次欧洲大战就开始了。德国发动的，打仗就免去了一战的所有经济赔偿，打仗就可以恢复德意志帝国的辉煌。”

李家泗的声音洪亮，从包厢里走出两位听众，一位是刘胜文中将高参。刘胜文说：“你的论点，更详细了，我支持你的观点，继续说。”

李家泗说：“席卷全世界的第二次世界大战即将爆发，我认为战争中最应该活下来的是学者，以中日战争为例，日本鬼子单兵作战能力亚洲第一，具备在中国一打十的实力。中国人的优势就是人多，人多就兵多。中日战争即不能速胜，也不会亡国。中国疆土辽阔，我估计没有其他国家参战下，中国将独自抗战长达一二十年。”刘胜文等高参鼓起掌来，被战友喊回去喝酒。

李家泗继续说：“你们都年轻，出国留学是希望你们学会西方的先进技术，等战争结束了，回到祖国建设国家。一个优秀的学者对国家的贡献是里程碑的改变国家面貌。我举一个简单的事实，我国军工企业和日本相比落后三十年。日本跟美国相比落后十几年。也就是说，欧美国家的工业水平比中国足足先进了四五十年。这是二代人的差距。现在，在中国已经放不下一张课桌，第二次世界大战开始，欧洲也放不下一张课桌，留学欧洲的同学，记住你们是中国留学生，与交战国没有仇恨，肯定会在欧洲战争中活下来。中国和欧洲任何一个国家都是友好国家。”

一位老者见李家泗喝茶，插话说：“置身事外，好好学习，中日战争打得这么惨，洋人都活着。”

李家泗继续说：“中华民族给你们的任务就是在海外活着学好西方先进的知识技术，祖国稳定了，大家一起回国，把中国和西方国家的差距追赶上去，抗日战争，不需要你们上阵杀敌，缩小国家工业科技才是你们学习目标。记住历史，从唐朝开始，中华民族就是世界第一经济强国，军事强国，领导世界潮流一千多年。”李家泗坐下来喝茶，没有鼓掌声，大家还以为演说还没说完。

李淑珍看出苗头，她站起来说：“资助你们出国留学的老板，他说的是国家振兴战略，希望大家学成回国，在技术上追赶欧美国家。大家回国，国家包工作分配。开席。”这话让大家鼓起掌来。

临桌的三四桌都是中老年知识分子，李淑珍汇报全国留学生统考情况，预订的一百位关系户，只有八十五人考试合格，十五人最低分值离合格线在五十分之内，属于考砸了，只是错了三四道题。李家泗当众表态增加十五个名额，表态让在座的中老年安心。

李家泗是第一个开吃，第一个结束用餐。李淑珍的同事们高兴的互相敬酒，不会喝酒的以茶代酒。

李家泗抽烟喝茶时，询问为什么开口要五百万债券，文化部也拿不出钱认购。李淑珍说：“大家商量，留学生毕业后，需要海外创业资金，毕业就业留在海外，有些高精尖人才留在国外，比回战乱中国好。文化部肯定拿不出钱认购，你是资本家肯定有妙计。”

李家泗说：“留学生海外创业基金会是个好点子，让中国留学生在国外走出校门的第一份工作。我给你的是认购权，交款期延长，当认购权由一块钱涨到十块时，你抛出五十万认购权，由购买者认购债券。债转股，股票就是留学生创业基金会。股票美国上市之后，抛售套现，外汇就在海外账号里运作。这项工作必须是文化教育部旗下的海外投资基金。负责人是你，副手是柳思敏。”

一位教经济学的老教授听懂李家泗的话，他说这样最好，任何政府机关都不能动用着这笔钱，套现后专款专用，用于留学生海外创业，创业成功回报祖国。李淑珍对李家泗的话一知半解，看见经济学家这么讲也就尽量理解含意。

黄涛带着数人出现眼前，他打开公文包说：“韩老板，还要增加六个留学名额。”李家泗接过名单一看，名单上大多数在美国，或在赶往美国途中，或在赶往上海的路上。一百零六位名单外国名校的少，

外国野鸡大学的多。

李家泗把名单交给李淑珍说：“已经办了签证出国的备案，没有签证的只有三个学生来上海，你代办。所有留学名单由你经过美国驻沪领事馆留学生办公室电报通知，只要刘美美在旧金山的办事处成立，一二个工作日就能办妥留学手续，找好学校。这是美国教育部派专员代办，美国人承认中国机构。”李淑珍把名单放入她的公文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