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瑛秘书走在前面说：“没办中国护照的赶快去外交部办理中国护照，有中国护照的跟我来。”钱家亲朋好友，侍从室高官家属，一窝蜂的去外交部办公场地办证件，都没中国护照。

谷正纲抽着烟说：“从新兵训练基地到这，有数万新兵部队吧？”鲁瑛秘书说：“五六万新兵还是有，大多数是新兵蛋蛋，海关的老兵多点。吓唬老百姓还行。公署主任的新兵役法推出，自愿当兵的增加几倍人数。”钱夫人说：“能不能插队？”鲁瑛秘书说：“不能插，说不定，你还看见熟人。”钱夫人不信，在人群中，还真碰到熟面孔。

办理中国护照，有证件照的比较快，相片一贴，盖上公章，书写内容。填写申请表格有人代劳。没有证件照的，需要先照像，照片冲洗出来，再办证，速度慢。外交部的证件司部分工作人员全搬进了海关，这让谷正纲都大吃一惊。

前面排队的都有证件照，办理快速。钱家亲戚和侍从室高层亲戚，有的有证件照，有的没有，办理中国护照的速度慢了下来。随后又有数百人赶到，手提行李的少。谷正纲认识的熟人更多。

外交部证件司在新海关设点办理中国护照，国民党中央的人就闻讯赶来，听说这位美国签证官，只签发军舰始发内的数小时，是鲁瑛临时提出的要求。明后天，美国驻华大使馆签证官携带大使馆公章来海关盖章。没盐城政府的公章，是不会办理的。这条国家机密让谷正纲知道，欧阳不败根本不是鲁瑛对手，中央才是对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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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护照办理好，钱夫人和家族成员，侍从室高层家属，都商量这次出国顺序。大家一起提着大包小包走进海关核心地带。

一艘飘扬着美国军旗的军舰，停在码头，有数千中国军人在搬运成箱的军用物资。港口忙碌而戒备森严。

大家进入排长队的办公厅，谷正纲熟悉的美国驻华大使馆签证官正在面签。身边的中国工作人员比洋人多。队伍排成了长长一串，这比领中国护照还简单。美国签证官看着中国护照上的照片，对照本人确认无误。在中国护照的签证一栏盖上私人私章和签名，申请表格也是一样。按正常手续，中国护照上，申请表格上，缺美国驻华大使馆的行政公章。

谷正纲四处观察，简陋的新港口，数千人搬运，数千人武装保安，这是鲁瑛的真实实力。谷正纲明白为何鲁瑛没有先发制人，她现在实力比欧阳不败没撤职前还显得强大。还只有中央能抹去她的实力，怪不得亲家隐蔽在上海租界，放心杨浩宇，鲁瑛执政徐州，盐城。

军舰卸完货，接着是补给军舰。美国军舰舰长，核定撤侨人数，美国国籍的优先满足。这趟提前确定真正上船的中国人一百五十二人，现在还多出登舰名额是三十六人。

谷正纲没有家属，却有好友，他意外的遇到了国民党中央的朋友家属。钱大钧夫人对马上可以登舰的三十六个名额，就决定不了，熟人太多。在海关办公室，打长途电话询问钱大钧，钱大钧只要了二十五张票，侍从室家属优先，大家都知道侍从室新掌握票源，比妻子还早打电话给他要船票，谷正纲会处理好关系。这艘美国军舰，据说每位中央委员的电话，鲁瑛才批十位。本来这次没谷家，钱家什么事，这是他和老谷一起争取的意外船票，还是美国军舰，连票钱，签证钱都省了。

钱夫人服从安排，心情高兴，没想到美国驻华大使馆撤往重庆，却能在盐城代办临时签证，乘坐军舰连船票都省了。钱夫人熟悉侍从室家属，二十五张票由她负责平衡，十一张票由谷正纲平均票源，今天能登上美国军舰的都是中央大员的家属，地方军阀的家属。与谷正纲平起平坐的送行人是桂系参谋长。

桂系参谋长和谷正纲谈得最多的是，徐州由杂牌军打，还是中央军打。虽说李宗仁总司令有可能担任第五战区司令官，这是没有确定的任命。谷正纲说桂系不是来抢地盘的。桂系参谋长说这是老头子的地盘，只有日军，和中央有权力要回徐州。老头子在盐城，徐州丢了不少钱，绝对舍不得丢，杂牌军守徐州是战略。全国杂牌军几十支，每个杂牌军派遣一个师来老头子的地盘抗日，老头子的地盘守住了。杂牌军在徐州会战中损失一个师，获得的报酬那就是杂牌军长官的亲戚都移民美国，免费的那种。

谷正纲立即明白韩少武制定中央军守武汉，杂牌军守徐州的战略布局。核心目的是守住获取的地盘。现在是真金白银堆出的城市繁荣。

登军舰之前，都要饱餐一顿，晕船的可以空腹。美国侨民那是全家人先去食堂饱餐一顿，美国海军官兵分批下舰就餐。食堂能容纳数千人同时就餐。中西餐结合，口味不逊色于盐城涉外宾馆。

美签证官团队结束工作，才去食堂就餐。用完餐的洋人三三两两登船。海关内所有美国侨民登舰，才轮到中国乘客开始登舰。中国乘客可比洋人快速登舰，妇女，儿童，老人的大包小包都登上军舰。

美国签证官就餐结束，最后一批登舰。登舰之后，码头军人立即撤去登舰梯。美国军舰启航离开港口，驶向大海深处，甲板上站满了中国人向送行人挥手。

大多数人望着远去的军舰，谈论纷纷，还是美国军舰最安全，坐客轮也行，最不济坐上货船也好，后天就是最后一批北方大逃亡。上海沦陷后，日本海军会在沿海一带加强中国北部海岸线封锁线。

海关临时建筑多，部队数万，工程兵数万，是一个庞大的生活区，样样齐全。住宿环境如军营。从海关到盐城城区，几十公里。滞留海关内的有近千人，大多数家属愿意在海关军营等待，这里包吃包住，等待美国军舰，国际邮轮，货轮到来。船票估计紧张，跟韩家关系好的才有机会乘坐最后一趟出国舰船。

谷正纲和钱夫人是少数返回市区的，跑船票的。同车的一位老板是钱夫人新认识的南京富翁，南京富翁请两位帮忙，连云港到岸了许多进口物资，许多民生物资在国内已经没有存货，价格暴涨。徐州已经成了最大的进口物资的中转站，以前的交易是小打小闹。据说是老头子抵押世界黄金银行的股权，美英法德，在向中国倾销各种物资，市值数亿美元。中国财阀都在争取紧俏物资销售权，孔家，宋家的大财团都在徐州设立办事处。据传，光销售所有到岸物资，需要几个月。工业撤迁，中国的工业至少需要半年内，没有产品出售。鲁瑛成了中国最大的摇钱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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盐城港是秘密港口，知道的人少，基本上都是军用物资。谷正纲做过实业部次长，立即明白为何中央军守武汉，杂牌军守徐州的经济意义。列强在连云港商品倾销，数亿美元的物资，是需要时间销售。

谷正纲回到城区办公室，留守的同事汇报。顾祝同找他密谈。谷正纲立即拨打电话给战区司令部。

顾祝同说：“老谷，欧阳不败想对鲁瑛动手，你在盐城得到什么消息。”谷正纲说：“我提醒鲁瑛，要她先动手，她说是不是中央的意思？”顾祝同说：“我的消息来源是原盐城驻军龙师长的密电，他想补充三个团。鲁瑛反而要改编他的军队，军官不要，老兵补充到北方游击集团军。龙师长想借欧阳不败的势，补充兵力。他把内幕告诉了韩德勤，韩德勤告诉我。想搞垮鲁瑛的人，刚开完会，形成同盟军。约定孔祥熙的团队来盐城视察对账，一起推翻鲁瑛。”谷正纲说：“我跟鲁瑛是亲家，你帮谁。”

顾祝同说：“帮鲁瑛呀！帮欧阳不败有屁用，一个撤职的少将特务。北方游击集团军快成气候了，杨定国在徐州一线有五六万新兵，鲁瑛在盐城沿海有五六万新兵，曹达仁在江北一线有七八万新老兵。山东已经派遣二个整编师。伤员康复，杂牌军士兵都补充到新兵部队，近二十万的新兵部队，连第三战区都没这样的后备力量。韩老板坐镇上海，手上有一二千移民指标，他在试谁是真朋友，谁是假朋友。我已经通知了黄涛动手整编龙师长的残部。徐军诚部的西北军，是不是盐城最大的威胁。”

谷正纲说：“徐军诚部不过六七千残部，徐军诚部是冯系主要干将。鲁瑛执政盐城，冯副主席给她补充了一个训练结束的新兵团。这是军事委员会兵役署的机密。密不透风，估计欧阳不败不知道鲁瑛的实力。”

顾祝同说：“你在盐城，别让欧阳不败玩阴的，把鲁瑛给暗杀了。会上是公开的一路人马，会后又是一路暗杀人马。我给鲁瑛打电话了。鲁瑛说她不担心西北军，冯总司令跟她关系不错，她担心龙师长。黄涛替他解决了，韩德勤负责安顿龙师长的亲信。”谷正纲说：“特务根本不是正规军对手，我会布置好外围防卫力量，铲除狙击手。”

顾祝同说：“我再派两百名狙击手过来，助你一臂之力，鲁瑛的安全第一。”谷正纲说了一声好。

顾祝同说：“有财阀想要我联系鲁瑛，达成联系就给几百万大洋介绍费，听说连云港到岸了数亿急需的物资。国内早就买断货。”谷正纲说：“中央军守武汉，杂牌军守徐州，真正的目的是给鲁瑛销售物资时间。这几十万吨物资。”顾祝同说：“那我们就合作发一笔国难财，你放心去干。我支持你的一切行动。”

谷正纲挂上电话，明白从中央军到杂牌军，都希望鲁瑛出事，又都想保护她，获得的好处就是连外交部长都不能办妥的移民。和趁机发国难财。谷家亲人，顾家亲人，已经在美国，今年移民排队排不上，今年大多数移民名额全是行政大员的家属。军政大员自然心急，鲁瑛出点事，大家帮忙，一起裹挟中央。

黄昏时分，第三战区总司令部派遣的狙击手乘车赶到，政治部在盐城的实力大增。刘兰兰划拨了几栋民房给战区政治部办公。

谷正纲晚上请钱夫人吃饭，走进涉外宾馆，才知道宾馆客满，一波接一波的南京友人赶到，宋子文刚到盐城被安顿在市政府的招待所。大家都是为了后天的船票，签证而来。鲁瑛已经保证留宿海关的都有一张船票，不保证市区的有客船票，货船票足够。

宋子文代表中国政府将赴美成立驻美工作组，是乘坐美国军舰。后天只有一艘万吨级客轮，连钱夫人都担心分得货船票，庆幸上午大多数亲朋好友留宿海关。估计不少人，千里迢迢赶来盐城，连客轮票没有。现在盐城聚集了逃离南京的要员家属。谷正纲保证侍从室家属分到客轮票，但要钱夫人不要乱开口答应好友的客轮票，谷家走的是上级监管，正好占用部分票务。

走进餐厅，谷正纲知道为何钱夫人担心船票，餐厅就餐的熟人一个接一个。一个比一个有实力。都问谷正纲要船票，第三战区政治部是鲁瑛的上级。谷正纲心想：现在，陷入异党诬告鲁瑛，能化险为夷的是武官。文官虽说级别大，可都帮不上忙。

熟人们都在传着一个消息，这是最后一次出国浪潮，出去了就出去了。美国除了上海领事馆外，能办签证外。美国驻华其他领使馆都已经停止工作。美国在撤裁驻华领事馆，许多驻华美国外交官回国述职。现在没人敢去上海办理签证，那里是沦陷区。

盐城后天在港口海关，美国人新设代办签证点，谷正纲还满口答应了几位好友家属代办签证的要求，他是鲁瑛的直接上司。他没答应船票，杨香君是代办签证的核心人物，代办团队只确认有两张客船票，其他的都是货船票。杨香君团队毕竟代表留学生委员会。人多客轮票少。

小主，

送行的人流是中国财阀，他们要赚钱，小道消息传来，宋氏家族派遣数千的团队，在徐州，连云港，获得了许多紧俏物资部分销售权，由于物资太多，真金白银的购买。孔，宋，两家都吃不下。

欧阳不败是老牌特务，他的情报来源是亲信，精兵强将跟他一样都是伤员，根本出不了医院核实情报和侦查情报。从西安带来的没受伤的特务太少，级别低，人生地不熟，只能协助欧阳强工作，和负责窃听。

欧阳强是本地特务，是欧阳不败的主要情报来源。鲁瑛执政开始，专门有一股势力对付欧阳强的这股特务，人数十倍于他们，跟踪变成了反跟踪，时刻有人借各种理由把这股特务狠揍一顿，小特务们的活动范围被压缩了。

针对欧阳不败，欧阳强的反侦查部队是季老请来的原北洋政府的特务组织，近千人的队伍，由原北洋政府警政部次长黄老负责。诱杀欧阳不败嫁祸给中央的任务不亚于徐州执政。这帮老特务的专职工作就是反跟踪，该泄密的情报泄密，不泄密的绝对封锁消息。

徐州，盐城的电信电报系统全是季老，黄老的亲信特务头子掌握。

原来还有cc系特务，陈立夫为了黄赌毒带来的丰厚纯利，除了南通前线，盐城的cc系特务全部抽调出去赚外快。cc系打击黄赌毒，把江苏省搞完就去布局外省。沿海走私，进入实质性暴利阶段，徐州站的特务正忙着在海岸线赚美元，不断开通沿海的秘密小港口。秘密小港口都设在鲁家军地区上，都有万吨级轮船卸货。鲁瑛认可徐州站刘站长为国际站站长。

特别是鲁瑛升任徐州公署副主任，陈静接任盐城行署。陈静的母亲就是cc系老牌特务，陈静就是cc系特工。陈氏兄弟一高兴，陈静成为cc系国际站副站长。陈静接任盐城行署，盐城港口是秘密港口，出口创汇的唯一港口。

盐城政府和cc系特务轻而易举破获日特案，数百日特汉奸，都押往南京受审。cc系特务除了两位正副站长外行特务留守盐城，这为黄老腾出特工力量针对欧阳不败。

知道盐城有军舰和客轮去美国的，只有国民党中央才知道的内幕消息。来访之前，都是先打电话或拍电报。消息被盐城政府封锁。海关驻军情况，徐恩曾知道，他更关心国际站，更关心制药厂。新海关是国家级军事机密，海关走私，cc系投入了大批人员。

龙副师长原是地头蛇，他率驻军参加淞沪会战，驻军的势力从开拔起，就被季老铲除干净。龙师长在盐城的旧势力，传递的都是假情报，龙师长还蒙在鼓里。整个由欧阳不败为首的反对鲁瑛执政的反对派，除了系统内的特务，只有龙师长是真正反对派。龙师长只带一个警卫连到盐城。残师又传来，战区总司令部的整编消息。

欧阳不败心里盘数的推翻鲁瑛执政的力量，总数数万。盐帮人数最多，徐军诚部第二。龙师长成了光杆师长，残部被战区司令部整编，除了身边的一个连，还不如欧阳强的盐城特务多。龙师长动员的反对鲁瑛势力，都是曾经称兄道弟的小帮派势力，人数相加也有万余势力。

这些小帮派，一共十二支，抢劫盐城人民银行的行动一波接一波，抢劫银行全部失败，全部被捕。盐城人民银行固守兵力超过一个营，帮派大小头目都成了通缉犯。反而以前被政府通缉的都被盐城政府收编，黄赌毒又被查封。十二支小帮派除了对抗没有活路。

在黄老，季老眼里，欧阳不败根本不是他俩对手。国民党中央才是对手。李家泗赞同季老的计划，窃取比内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