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时分,迷人的月光照亮了山谷的四周,满天的星空将整个山谷点缀成一片让人迷醉的梦境。
位于山谷西北方向的一个岗哨里,一名伊国士兵斜靠在岗哨的栏杆上,抬手在嘴里点燃了一根香烟。
缭绕的烟雾渐渐地弥漫开来,与四周淡淡的雾气相互混合着,尼古丁的刺激终于让他耷拉的眼皮有了一丝抬起的力量。
突然,他的目光呆滞地看到一枚信号弹在黑暗中飞快地升空,划过夜空的尾迹如同一片幽幽的翎毛,红彤彤的色彩却让他忍不住想起了恶魔的心脏,手上的香烟啪嗒一声掉落在自己的大头军靴上。
信号弹在升到一定高度后开始下落,微弱的光芒堪堪照亮了周围的一切,不远处的伊国营地在红色的光亮下变得愈加清晰可见。
伊国士兵连忙转身想要回到岗哨里,那里有一部与帕什尔山谷营地的通讯器。
却不料,就在他转身的那一刹那,一柄锋利的军刀轻易地刺进了他的肌肤,一道血痕毫无预兆地出现在他的喉间。
伊国士兵睁大了眼睛看向身前戴着黑色面罩的男子,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脖子,靠在岗哨的栏杆上缓缓跪倒在血泊中。
伊国营地外,搭载着多管火箭炮的改装皮卡率先发起了攻击。
一枚枚手臂般粗细的火箭弹在炮膛中激射而出,拖曳着橙黄色的尾焰,呼啸地向伊国营地里砸落。
短短十数秒里,将近六十发炮弹落到了伊国营地内,一时间整个营地火光四起,无数的石块和铁片夹杂在被炸起的尘土碎屑中如雨点般纷飞洒落。
整个伊国营地在这一刻陷入了一片愕然。
随之而来的是从破烂帐篷和被炸毁的临时建筑底下传出的哀嚎声,一些受伤的士兵像是被吓破了胆,在爆炸声和废墟中抱头乱窜。
在这一片混乱中,数个灰色漩涡虫洞在几处不起眼的废墟角落里展开,一队队戴着黑色面罩的战士举着手中的自动步枪飞快地涌出。
每一个黑色面罩的战士头上都戴着一个小型夜视仪,穿过虫洞的那一刻抬手击碎了离自己最近的灯光,整个伊国营地随着灯光的暗淡而一步步隐入了黑暗。
黑色面罩们趁着伊国士兵不知所措的瞬间,迅速占据了营地里的有利位置,手中的步枪将凶猛的火力倾泻到伊国刚刚聚集起来的部队中,并为后续到来的队友们争取着通过虫洞的宝贵时间。
紧随其后的队友们也没有让他们失望,这些训练有素的战士们显然在通过虫洞的那一刻显然便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无数的榴弹和手雷以完美的弧线落入一片狼藉的帐篷军营后,几声巨响后,手雷破片伴随着燃烧的火球在猛烈的冲击波作用下横扫过周围的一切。
一名伊国士兵在掩体后对着另一边的战友大声喊着什么,但还没等战友听清他的言语,一颗手雷落到了他的脚边,在他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前将他的大半个身体炸成了血雾。
然而伊国军队并没有在这突如其来的袭击中彻底乱了阵脚。
在最初的慌乱过后,越来越多的士兵找到了自己的队伍,一些走散的士兵也临时加入了身边的队伍在指挥下向戴着黑色面罩的不明武装发起了反击。
塔雷米上校这边是最早组织起的队伍,多年的军人生活让他对异常的声响格外敏感。
第一发信号弹划破夜空时便已将他惊醒,来不及穿戴整齐,塔雷米上校只是穿着单薄的军衬衣便出了帐篷,只见营外夜空中呈现出一道绚烂的光芒,悠悠落下的光亮让他一阵恍惚。
“是敌袭吗?”他心中思忖着。
很快,营地内大作的爆炸声证实了他的猜测,离他最近的一盏射灯更是猝不及防地熄灭。
“敌人这么近了?!”他心中大骇。
来不及细想,他果断地拔出了身边哨兵腰间的手枪,转身往周围的帐篷大喊道:“敌袭!”
很快,帐篷里传出了战友们起身穿戴的息索声,但每每在耳边呼啸而过的流弹让塔雷米感到每个零点一秒都是如此的漫长,以至于十数秒的时间长得就像是一个世纪。
一颗手雷弹像是变戏法似的落到他的脚边,大脑还没来得及思考,右腿便以惊人的速度横扫而出,一下子将这颗手雷弹踢到不远处两个帐篷的角落里,随即迅速地卧倒。
轰!
爆炸的巨响猛地冲击在他们的耳膜上,眼角处烈焰的影子让他们一阵头晕目眩,利刃般炙热的气流从他们身上划过,压抑的烟雾和粉尘填满了他们心中的恐惧。
“法克!”塔雷米站起身来,狠狠地咒骂了一句。
一名戴着黑色面罩的奇怪男人持着自动步枪在帐篷的转角处矮着身穿过爆炸的烟尘,在这霎那间与塔雷米四目相对。
几乎是同一时间,两人飞快地举起了手中的枪械,但经验老到的塔雷米抢先拍开了对方探过来的滚烫枪管,并迅速将手枪的枪口对准了对方的大腿。
砰——子弹洞穿了对方强壮的大腿,一抹鲜血在地上绽开,剧烈的疼痛让黑色面罩的身形踉跄了一下,按在扳机上的手指也因此慢了半拍。
下一秒,紧接而来的子弹直接在他的左胸部钻开了好几个血淋淋的大洞,破碎的肺泡随着弹头的翻滚而在伤口涌出,整个人的意识在痛苦和窒息中坠入了黑暗。
周围的枪声和爆炸声此起彼伏,这里的动静似乎并没引起更多的关注。
塔雷米快速捡起掉落在黑色头套身旁的染血步枪,深吸一口气,举枪将准星对准了帐篷后在爆炸的火光里影影绰绰的黑色面罩们。
然而放在扳机上的食指却是无法扣动,周围的枪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敌人似乎还不知道这个角落里的情况,他们现在最好的方法是先撤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一名士兵从身后将一把伊国制式步枪推到他的怀里,旋即也举枪对准了帐篷后方的目标。
“上校,这些敌人是怎么进入我们营地的?为什么没有袭击警报?”另一名士兵低声问道。
塔雷米伸手接过步枪,扭头左右看了一眼两边的队友们,粗略数了数,只有不到十个人的队伍,且基本上都是与他同一个编队的。
这里是属于空军营地的边缘,陆军营地在远处的另一边,那里的枪声也最为密集。
“我不知道,现在也不是思考这个事情的时候。”塔雷米同样低声回答。
又一发流弹贴着他的脸飞过,子弹摩擦空气产生的高温将他的皮肤烫得生疼,营地里的战斗远比他想象中要更加激烈。
塔雷米脸色一沉,贴着帐篷飞快地往外张望了一眼,低声喝道:“直升机营地方向没什么动静,我们或许可以到那里去!”
这个提议很快遭到了身后一名队友的反对:“你疯了吗?直升机目标太大,我们还没起飞就会被击落的!”
塔雷米深吸一口气,又抬起头来绕着四周扫了一眼,心里似乎也在纠结。
他从几座帐篷的缝隙望出去,十数米外就是一片漆黑,几支步枪混着泥泞的血液半埋在尸体旁边的地上,月光照射在上面反射出幽幽的暗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