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角的泪痕早就被晾干,脸色尚处在潮红没完全消褪的余韵里,唇色却白得像张纸。
整个人呆坐在那里,心脏仿佛被掏空,和一个破碎躯壳没有任何区别。
走到如今这地步,他的解释或坦白似乎起不到太多宽慰作用,延伸的疤痕越阔越大,暂难排解,需要时间来疗愈。
到底还是囫囵吞枣的后遗症在作祟。
段朝泠捋顺她的一头长发,“你应该知道,你要的结果不一定是我想给的。”
听到这话,宋槐终于抬起头,轻声说:“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你说你爱我,这里面真的没有一丁点的愧疚和自责吗?”
段朝泠没作声,留给她的是无止境的静默。
明明他什么都没说,她却什么都明白了。
是了,他从不会对她说谎。
宋槐移开他的手,自顾自起身,拖着脚步来到门口。
打开门,背对着他,平静说:“我是很爱你,但我也可以把对你的爱藏在心里,永远不对外宣布。如果这份爱不够纯粹,我宁愿不要。叔叔,我们放过彼此吧,求你。”
上次谈分开,她或许没这么绝对,也没勇气主动提及这些往事。
这次不一样。她如数相告,又敞开门,安静等他离开,不作分毫留恋。
段朝泠看着她纤瘦的背影,无故想起多年前的一件旧事。
那时他给宋丙辉夫妻一笔遣散费,她无意间得知,觉得不妥,有意疏远,小小年纪就能做到好几个月没理他,执拗得过分。
怎么会不清楚。
他一手养大的小姑娘有多心软就有多心狠。
段朝泠将烟盒和打火机放到茶几上,留给她,拿起外套准备离开。
路过她身边时,哑声说:“蒋阑周不适合你。即便你最终不选择我,也不该是他。”
宋槐眼睫颤动两下,“这就不牢叔叔费心了。我自己的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等段朝泠离开后,宋槐关上门,靠着墙面站了许久。
屋里满是他的气息,如何也挥发不掉。
她踉跄着走到落地窗旁边,握住把手,向下一拉,将窗户完全打开。
冷风混着霜雪的寒气扑面而来,吹得人皮肤冰凉,险些失去知觉。
雪天的缘故,又是深夜,十字路口的人和车辆都少得可怜。
没过多久,熟悉的车牌号闯进视线范围内。
段朝泠的车过了一个红绿灯,匀速驶离,最终逐渐消失在拐角处。
尾灯模糊,完全看不见踪影和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