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敲了敲门。

“妈，开门啊，干啥呢？”

“我们回来了，赶紧整点水喝，太冷了，要下雪了。”

“哐哐哐！！！”

谢大光把门踢得特别响，动静大到屋子里的沈秀刚迷迷糊糊地睡着，又被吓醒了。

她听到谢大光和王翠莲回来了，撑着手肘从炕上坐起来，就着月光往窗外看，看到门板被砸得一直在颤动。她到嘴边的话又吞了回去。

就让他们在外面受冻吧。

该惩罚一下。

整天好高骛远的，家里日子过得那么贫困，有时还不是因为他们好吃懒做，一点苦都吃不得。

要是甯甯能看到他们在外面忍饥受冻，也许会发发善心，就原谅了他们呢。

“是老太太，睡着了？还是死过去了？开门啊！！”

王翠莲穿得少，嗷嗷地骂上了，“沈秀！你特么的故意的是不是吧，我们出来办点事儿，你就锁门？”

谢大光也是十分的不满，“妈，我可是你儿子，你把我关在门外，就不怕病了躺炕上没人伺候你？”

“你要这么对我，等你闹毛病了我不给你治疗，不送你去医院，你也别怪我，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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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大光的话全都传入了沈秀的耳中。

此时的她，要多寒心就有多寒心。

哪儿有当儿子这么跟妈说话的，这语气都带着威胁。

算了，冻着吧，别进来了。

沈秀捂着耳朵靠在墙边，心像是被剪刀给戳漏了似的。

回想一下，这么多年，都是甯甯对她好。

脑子里闪过的所有片段，都是甯甯跟她相依为命时的画面。

亲生的在门外叫嚣不断。

可没有血缘关系的甯甯，却将她从那么穷的地方带出来，让她过好日子。

甯甯带着她逛商场，下馆子，买新衣服。

给她梳头发，泡脚。

沈秀红了眼圈。

甯甯做了那么多，却不是亲生的。

要是甯甯真的是她的孙女，多好啊。

她要是有这么一个孙女，她得多幸福啊。

可惜不是啊。

甯甯的身上流的血，跟她，跟老二两口子，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

谁也没有个前后眼，如果早知道甯甯能突然发达，她就早点告诉老二两口子，不要那么苛待甯甯。

可老二两口子根本就不听啊，怎么办？怎么办呦。

老太太心里疼得火烧火燎的。

就盼着老二那两口子能消停点，不要再惹怒甯甯了。

偏偏门外的骂声越来越过分。

“是谢甯让你干的么？还是谢甯回来了？”

“扫把星，该死的，给我滚出来！”

“谢甯，老子真是后悔当你爹……”

“妈……冷，可冷了，我都没穿棉鞋啊，妈，冻死我你就少一个儿子了。”

“妈外面下雪了，我快被冻死了。”

炕上的沈秀流下了眼泪。

谢大光，是她拼死拼活要生下来的儿子啊。

当初她生产的时候，这小子差点活不下来，她年纪大了没有奶水，是一勺勺米浆给他喂起来的，她对老二有愧啊。

沈秀抹了把眼泪，拄着拐，一步步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