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被这道呼喊声惊了一下,满含惊疑的目光投向了大殿之外。
如果不是出了要紧事,宫人万万不敢如此叫门!
“云绾,你去帮哀家看看出了什么事?”
太后身边现在无人可用,只能让沈云绾去跑腿。
沈云绾点了点头,绕过屏风,往殿外走去。
她刚走到殿门处,恰好遇到了柳姑姑。
对方明显问过了宫人,却没有对沈云绾多做解释,而是深吸了口气,快速说道:“公主,事关重大,进殿再说。”
沈云绾只好跟着柳双走进殿内。
“阿柳,你怎么跟云绾一块儿进来了?外边出了什么事?”
太后听到动静,立刻看向了柳姑姑。
然而,柳姑姑并没有回答太后的问题,而是朝着沈云绾屈膝一礼:“公主,请您先把太后娘娘扶上榻,奴婢再来回话。”
皇帝也听出了其中的不对劲,眼底浮上了一丝异色。
等到沈云绾将太后扶到榻上,柳姑姑这才说道:“太后娘娘,不管奴婢接下来说了什么,您都要撑住。”
柳姑姑这样说,让太后心中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她颤声问:“是不是阿宝出事了?”
“太后娘娘,您先不要着急,听奴婢慢慢地跟您说。”柳姑姑就怕太后待会儿承受不住这个打击。
“阿柳,你直说吧,哀家撑得住。”
太后定了定神,手指却悄然握紧了沈云绾的手臂,仿佛要从她身上寻求到支撑的力量。
“回禀太后娘娘,回禀陛下,谨王殿下在王府内遇刺,刺客一刀刺中了王爷的腹部,且刀上含有剧毒,谨王殿下直到现在还昏迷不醒。”
闻言,沈云绾下意识地往前一步,却又硬生生地停住脚。
但她的动作太明显了,落在有心人眼里,难保不会多想。
幸好,太后的反应异常剧烈,已经完全盖住了沈云绾的动作。
“哀家的阿宝!”
郑太后腾地翻下榻,疾走几步,忽然身体晃了晃,整个人向后倒去……
沈云绾连忙将太后整个托住,手指用力掐上太后的人中。
她刚才多迈出的那一步,落在他人眼中,更像是要去搀扶太后。
人中上传来的痛楚总算让太后的神智恢复了几分清明。
她急声吩咐:“阿柳,快去准备马车,哀家要去谨王府。”
皇帝见状,立刻上前阻拦:“母后稍安勿躁。”
太后的身体已经元气大伤,皇帝就怕太后受不住刺激再一次病倒。
他看着柳双:“大郎怎么会在府上遇刺?谨王府难道没有请太医吗?”
“回禀陛下,今日太医院当值的是李太医和江太医,两位太医已经去了谨王府,却查不出谨王中的是何剧毒,看症状像是鹤顶红。”
“什么叫像是?”皇帝就算再不喜欢萧夜珩这个儿子,也不能容忍底下的臣子以下欺上。
“一群庸碌之辈,皇帝能指望他们什么?当初要不是林佛手以命换命,帮阿宝解了毒,只怕哀家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太后此刻已经有了决断。
她的语气斩钉截铁:“谁养大的孩子谁心疼。云绾,你跟哀家去谨王府,哀家现在就只相信你。”
听到这话,皇帝皱起眉:“母后,这京城之中,谁敢刺杀皇子。母后的指控未免没道理。”
“皇帝,阿宝现在危在旦夕,你还大言不惭地说,京城之中无人敢刺杀他!”
儿子的冷漠让太后感受到了一丝彻骨的寒意。
前几天林文栋被杀,皇帝不顾朝臣的阻拦,命令盛飞羽封锁京城,就差掘地三尺了。
就因为陈延年是自己的族弟,皇帝还特意绕开了他,让盛飞羽全权处理此案!
皇帝怀疑和提防的,不就是阿宝吗?
现在阿宝受伤,皇帝却是事不关己的态度。
他不思救治儿子、不思捉拿刺客,而是揪着自己的话头不放,就怕自己会给他心爱的儿子泼脏水。
他哪里配做父亲了!
太后切齿道:“皇帝,当初阿宝被人下了万骨枯,刺客当真是受了北蛮的指使吗?”
她的脸上露出一抹讽笑:“哀家少年入宫,在这后宫之中呆了四十多年,什么样的鬼蜮伎俩没有见识过!有些事,哀家不戳破,是哀家还没有找到证据,不代表哀家心中没有怀疑的人选。”
“母后,大郎中毒一事早就尘埃落定。当初刺客被抓之后,朕为了给大郎一个交代,让宗正连同三司一起会审,母后难道认为,这些人都在说谎吗?”
“够了!”太后心中焦灼,听了皇帝的话更是怒火难抑。
“现在要紧的是阿宝的性命。哀家不想再听你这些废话,给哀家让开!”
太后抬起手,用力推了皇帝一把。
只是太后这点力气根本无法撼动皇帝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