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是他的女人,又怀了她的骨肉,若是觉得忌讳,当初哀家也是这般将他生出来的!”
“母后,
朕没有这个意思。”
皇帝还是太子之时,惠妃就已经被选为太子良娣,也只比先皇后进宫晚了一个月。
皇帝对她虽然没有男女之情,好歹是服侍过自己的女人,还做不到冷心冷肺地看着她去死。
“太后娘娘,待会儿的场面会有些血腥。云绾怕陛下会有阴影。”
沈云绾把丑话说在前头,万一皇帝被吓得“不行了”,可不要找自己算账。
“罢了,把帐子放下来。”
太后明白了沈云绾的意思,让宫女放下床帐,自己跟着沈云绾走到了床帐内。
“如何?小皇子能不能保住?”
惠妃明明怀的是一位公主,太后却直接说小皇子。
沈云绾不好去拆太后的台,只能顺着太后的话说道:“惠妃娘娘服用了大量的红花,孩子不可能保住。”
“太后娘娘,您说臣妾怀的是小皇子?”
惠妃原本虚弱至极,听到太后娘娘的话,眼底迅速升起一丝微弱的光亮,可是接下来,沈云绾的话又让她如坠冰窟。
“惠妃,哀家问过许院判,他说你这一胎很有可能是个皇子。”
太后长叹了一声:“你放心,只要你好好调养身体,孩子还会再有的。”
“太后娘娘,不可能了……”
泪水迷蒙了视线,惠妃露出一抹惨烈的笑容。
她摇了摇头:“臣妾这一胎能够怀上已经是得天之幸。和臣妾一样年纪的女子,都已经能做祖母了。”
惠妃挣扎着抬起手,将手指送到唇边,牙齿用力咬住,直将手指咬出了鲜血……
“啊——”她就像是一头绝望的母兽,凄厉地呐喊着,因为太过虚弱,最后都化成了呜咽……
“惠妃!”
太后紧紧抓住了惠妃的手臂,手上的赤金宝石护甲透过一层薄薄的衣物扎进了惠妃的肌肤。
太后低下头,贴着惠妃的耳畔说道:“你给哀家争气一点!为母则刚,你若死了,岂不是让你腹中的孩子枉死!谁害了你的孩子,你就用同样的手段报复回去,将那人剥皮抽筋,祭奠你孩儿的在天之灵!”
惠妃闻言,眼神黯了黯。
她惨笑:“太后娘娘,可是她有陛下护着,她有陛下护着!臣妾……臣妾无能!我无能啊……”
“你给哀家振作一些!在这宫里,就是要争,就是要斗,你仔细想想,你已经没有什么好失去的,不要让哀家看不起你!”
太后说完,一把扔开惠妃的手臂,直起身,看向沈云绾:“如何?”
“太后娘娘,惠妃娘娘的血已经止住了。”
沈云绾看着被宫女放到盘子中的一块血肉,有些不忍地别开眼。
她再一次感受到了后宫之中斗争的激烈,稚子何辜!
“那就好。”
太后喃喃着,接过宫女手里的帕子,亲自帮惠妃擦去额头上的冷汗。
“惠妃,哀家的话,你仔细想想,否极泰来,只要你熬过这一劫,你的福报还在后头。”
“太后娘娘,我听您的……”
惠妃方才还生气全无,这一刻,双目中却爆发出炽热的光亮,亮得让沈云绾看着心惊!
“惠妃娘娘,您现在还有月事,只要好好调理身体,再怀上一胎并不是难事。”
沈云绾安慰她。
“惠妃,你听到义安的话了。你给哀家好好将养身体,这后宫啊,以后哀家还要指望你。”
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太后的话让惠妃怔了怔,继而目光中浮上了一丝惊喜。难道……太后娘娘为了补偿自己,打算让自己协理后宫?
惠妃的手指下意识地抚上了腹部,那里空荡荡的,连一丝起伏都没有。
惠妃痛苦地闭了闭眼。
儿啊……
有人因为你是皇子,怕你挡了她孩儿的路!母亲无能,护不住你,但你放心,那个害你的人,母亲一定会把她送去地下,让她亲自跟你赔罪!
一滴眼泪顺着惠妃的眼角溢出。
沈云绾将写好的方子交给了叫“丁香”的宫女:“照着上边的方子把药煎了,小火熬上半个时辰。”
“奴婢遵命。”丁香拿着方子退下了。
沈云绾将随身携带的固元丹倒出来一颗,递给惠妃:“这是培本固元的药物,娘娘将它服下,再让人切一株五十年以上的人参,把参片含在口中。”
其实最好的方法就是让惠妃休息。
但沈云绾猜测,惠妃这个时候宁愿是清醒的。
果然,惠妃露出感激的目光:“多谢义安公主。你的救命之恩,本宫没齿难忘!”
惠妃现在不相信任何人,就只相信太后,以及备受太后信任的义安公主。
她并不知道,今天的这一切,太后虽然没有亲自动手,可所有人都是她棋盘上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