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说萧夜珩不治而亡,不是正和姜重吾的心意吗?
“绾绾,当初是我有错在先。姜重吾此举,虽然和礼法相悖,但他的理由并没有站不住脚。”
萧夜珩的目光黯了黯。
“有错在先?是什么大错会让你失去太子之位?储君乃是国本,贸然废立只会引起朝中动荡,除非……你犯下了难以弥补的罪行。”
这是萧夜珩并不想展露给沈云绾的一面。
但他知道,即便自己不说,有些话,迟早也会传到绾绾的耳朵里。
那时候,与其让别人添油加醋地说出来,倒不如自己来说。
“绾绾,我也曾有过年少轻狂的时候。五年前,在边关,我俘获了一支五千人的北蛮军队,他们是被北蛮可汗派来探路的。当时,这些北蛮人已经投降了,我却下令坑杀了他们。”
萧夜珩的声音透着一抹冷酷的寒意。
“我只要想到他们犯下的累累血债,想到他们可能会跟后面的北蛮人里应外合,我没有任何犹豫就做出了决定。不顾任何人的劝阻,并且,从未因此忏悔过。”
萧夜珩低下墨眸,眼底似是一望无尽的深海,凝视着沈云绾的目光,暗含着连他也隐藏不住的忐忑。
“你会怪我吗?如果你觉得我冷酷,这场婚事……”
萧夜珩还没有说完,就被一只纤纤玉手捂住了嘴唇。
“萧夜珩,如果是我,我会作出和你一样的决定,你会觉得我冷酷吗?”
沈云绾回望向萧夜珩的眼睛清澄一片,眼中没有任何躲闪,而是能够被一眼望进心底的直白和坦荡。
萧夜珩心里的伤痕忽然被抚平了,明明已经结了痂,已经麻木,此刻,却感到了疤痕上的一丝痒意,犹如腐肉被彻底剜去,一片荒芜的心田又重新焕发了生机。
“绾绾,我究竟何德何能……”
萧夜珩的声音浮上了一丝涩意,这一刻,竟是不敢去触碰沈云绾,害怕对方只是他幻想出的一个梦境。否则,怎么会有这样的姑娘呢?
美好的就像是顺着他心间长出来的一个人,独属于他的柔软,是他的软肋,亦是将他护住的盔甲!
“萧夜珩,这难道不是每个正常人都会作出的选择吗?战场上只有两种人,敌人和战友。为了假仁假义就放过敌人,那是对自己同袍的残忍。”
沈云绾语气清冷,像是铺满了剑光,下一刻就会大开杀戒。
“下一次,你再做出相同的决定,有人敢多嘴,我会让他亲自尝一下我的剑,究竟比不比北蛮人的快!”
沈云绾杀意凛然地说道。
“好,我记住了,下次再敢有人不长眼,我会把绾绾的话转述给他。”压在心头的沉闷被荡涤一空,像是阳光照进了晦暗的深渊。
这一刻,萧夜珩的目光比夏日的烈阳还要炽热和明亮,而他唇畔的笑容也如朝霞般绚烂。
沈云绾从未见他这样开怀过!
“绾绾,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两个人谈话间,宫门口已经到了。
宫里头的人还不知道萧夜珩的双腿已经能回复行走了,还是如往常一样,因为谨王殿下不良于行,直接选择了放行。
到了皇宫这种地方,沈云绾和萧夜珩谁都没有再说不该说的话,而是依偎在一起,静静地享受着这一刻的宁静。
因为他们两人都很清楚,接下来他们面临的又会是一场狂风暴雨!
马车一路驶到了太极宫门口。
只见一只手掀起了车帘,接着,跳下来一个长身玉立的身影,在马车旁驻足了一下,转过身,又将一个女子扶了下来。
金色的阳光洒在两个人的身上,温暖的光辉仿佛勾勒出了两道柔和的金边,只见男子俊美无俦,女子绝丽无双,站在一起,犹如一幅绝美的画卷,令人的心跳仿佛都要停止了。
钱有福收到消息后出来迎接,看到相偕而来的一对璧人,不敢置信地眨了眨眼睛。
可是等他定睛细瞧,眼前还是那幅画面,钱有福暗中掐了自己一把,知道自己不是做梦,立刻就要转回身,去殿里跟皇帝禀报。
萧夜珩却见机极快地将人叫住了。
“钱公公,父皇在不在殿内?”
谨王问话,钱有福若是不答应,而是掉头就走,这不是摆明了对谨王不敬吗?
他只能压下满腹的心事,笑呵呵地道:“王爷和王妃稍等,奴才这就进去禀告陛下。”
“钱公公,还是我们一起进去吧。”沈云绾似笑非
笑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