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大长公主看着婆媳俩一起跪在地上,眼神没有丝毫动容。
“今天是翾儿的洗三礼,本宫先不跟你们计较,改日,本宫一定会找安王讨个说法。”
淮安大长公主说完,端起茶盏:“送客。”
林女官走到安王妃面前,虚扶了她一把。
安王妃直起身,露出一抹勉强的笑容:“都怪我管教不严,扰了皇姐的兴致……改日,我一定跟王爷登门赔罪。”
淮安大长公主眼皮子都没有撩一下,大庭广众之下,半点都没给安王妃留面子。
安王妃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
她朝着身后的嬷嬷吩咐:“把郡主带上,回府!”
张氏还有些不甘心,却被安王妃狠狠瞪了一眼:“闹成现在这样,还嫌不够丢人吗?”
“这不正如母妃所愿吗?”张氏压低了语气,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的。
“若不是你跟父王吹了枕头风,要把娉婷嫁给一个鳏夫,娉婷也不会心神大乱,闯下今天的祸事。”
安王妃见这个不省心的儿媳妇将责任都推到了自己的身上,眼睛里针芒闪烁。
她勾起唇:“若不是你们夫妻纵容娉婷跟我打擂台,她也不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真当我不知道你们夫妻俩的打算?真以为卫扶苏能看上娉婷吗?”
安王妃眼神一转,视线落在旁边的卫夫人身上。
只见对方垂着头,似乎嫌茶水热了些,缓缓吹动着茶盏里的茶水,只是嘴角的讥诮怎么也压不住。
卫俊卿身为兵部尚书,又是淮安大长公主夫家的侄儿,卫扶苏可是他的独子。
似卫家这样的门第,萧娉婷无才无德,又凭什么能入卫夫人的法眼。
这夫妻俩跟萧娉婷一样,根本是在痴心妄想!
“母妃什么意思?!娉婷贵为郡主,怎么就配不上卫扶苏了?!卫家一直态度暧昧,还不是因为你从中作梗。”
这婆媳两个边走边吵,虽然声音压得极低,却没有逃过沈云绾的耳朵。
“否则,以父王和卫大人的交情,这门婚事早就成了……”张氏的声音渐不可闻。
沈云绾一下便抓住了重点。
她挑了挑眉:难怪卫夫人这么匆忙地找上自己了,这是不好拒绝安王府,才希望通过自己的手,让安王府打消主意。
倒也不怪卫夫人这般不情愿,这萧娉婷又蠢又坏,娶回家就是一个搅家精。
席上的丝竹声不绝于耳,但经过刚刚的插曲,淮安大长公主已经被败了兴致,叮嘱侄媳妇卫夫人帮着招待宾客,便起身离席了。
本来陈家还安排了晚宴,可是还不到晚上,女眷们便识相地告辞了。
沈云绾跟淮安大长公主打过招呼,又去逗弄了一番翾儿,方才离开留侯府。
但沈云绾尚未走远,一道身影便拦在了马车前。
“敢问谨王妃在不在车内?我有话跟谨王妃禀报。”拦车的人竟然是楚明轩的妹妹楚语嫣。
沈云绾可不觉得自己跟对方有什么交情,就算有,也是交恶。
沈云绾瞥了一眼芭蕉。
见状,不必沈云绾吩咐,芭蕉便掀开了车帘,对着外边的人喝道:“既然知道这是谨王妃车驾,还不立刻让开!侍卫手里的刀剑可不长眼。”
芭蕉话语里的煞气让楚语嫣本能地瑟缩了下。
然而,楚语嫣明明怕极了,却不肯让路。
“我有要事跟谨王妃禀报。”
芭蕉闻言冷笑一声,朝着车夫命令:“不必管她,该怎么走就怎么走!”
车夫得了吩咐,扬起手里的马鞭……
只听拉车的骏马一声嘶鸣,撒开马蹄,朝着前方冲去……
若不是楚语嫣躲闪得飞快,险些被马匹踩到。
楚语嫣咬了咬牙,竟是提前裙摆,跟在了马车后面:“谨王妃,沈婉竹没有死!”
楚语嫣声嘶力竭地呐喊着。
马车内,沈云绾无声地皱起了黛眉。
“停下!”
沈婉竹的死讯是昨日传出来的,因为一些不可说的原因,镇北侯府的丧事办得很低调,不光平时往来的人家,就连宗族的人都没有通知。
幸好留侯府的宾客走得差不多了,若是让楚语嫣当众嚷出来,可就不好收场了。
楚语嫣看着谨王府的马车去而复返,眼中流露出一丝窃喜。
等着马车停下,她提裙追了上去。
“谨王妃,据我所知,沈婉竹根本没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