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
李知芸急匆匆地赶回了娘家。
“怎么回事?我听说,你跟陛下毛遂自荐,想要求娶晋阳公主?”
书房里,李知非正在练字,却被推门闯入的李知芸突然打断了。
看着宣纸上的墨点,李知非皱起眉。
“长姐,我正在练字呢。”
“你少给我打马虎眼,我在问你怎么回事。”
李知芸皱起眉,目光严肃,一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神情。
“长姐,晋阳公主是陛下的掌上明珠,我若娶了她,就能添上一门助力,这难道不是天赐姻缘吗?”
李知非反问道。
他俊美的容颜仍是如泼墨山水一般清雅、隽永,仅仅站在那里,便如烟岚雾霭,道不出的飘逸和潇洒。
但李知芸却是知弟莫若姐。
她岂能看不出:弟弟的一双眼睛下头,暗藏着的一丝阴翳!
真是孽缘啊!
“知非,父亲打算让你走清流的路子,你不会不清楚。如薛元弼这般慎独不好吗?你若娶了晋阳公主,那清流的圈子你就再也融不进去了,你这是何苦?”
李知芸不敢提及那个“禁忌”的名字,就怕自己的劝诫会适得其反,只能搬出在老家的父亲来。
然而,李知非淡淡一笑。
“父亲的安排固然不差,但是以我之才,如今只能屈居六品,这不是我想要的。”
“虽然起居郎只是六品,却是天子近臣。何况你才多大年纪,知非,你不要好高骛远。”
李知芸深深地皱起眉,语气也冷了下来。
“不知跬步无以至千里。便是我公爹,以他的大才,也花了二十年才坐上如今的位置。在官场上,急功近利可是大忌!”
看着疾言厉色的长姐,若是从前,李知非不管心里认不认同李知芸的观点,早就笑着跟李知芸赔罪了。
可是今日,他却一反常态。
“长姐,我未必不如薛元弼,为什么要走跟薛元弼相同的路子?!”
李知非淡淡道:“长姐说我急功近利。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我到了娶妻的年纪,难道不该娶妻,而是要孤身终老妈?”
自己说东,他非要说西?
李知芸明知道弟弟是在曲解自己的意思,仍是耐着性子道:“我没有让你重复我公爹的路,我是劝你清醒一点。我更没有阻拦你娶妻,但是我不想让你利用自己的婚事,这也有错吗?”
“什么叫利用?就因为我跟陛下求娶的是晋阳公主,长姐不是说我攀附,就是说我利用。晋阳公主品貌出众,京城之中,有多少男子为之心动,我就不能是其中一个吗?”
李知非的眉宇间也浮上了一丝不耐。
他冷冷道:“长姐若只想跟我说这个,那不耽误长姐的时间了。”
“知非,你不要跟我装糊涂。没错,这京城之中爱慕晋阳公主的男子多如过江之鲫,但这里边绝对没有你!”李知芸索性挑明了。
“你若是再胡闹下去,我这就修书一封,去跟父亲道明厉害,看看父亲会不会同意这桩婚事。”
李知芸见弟弟油盐不进,母亲又只知娇惯他,只好将远在陇西的父亲搬了出来,希望李知非知难而退!
“长姐不必多此一举了,我已经写了一封家信,此刻已经在路上了。”
李知非早就知道姐姐一定会反对自己的婚事,便提前走了一步棋。
闻言,李知芸又气又怒,更多的,还是对弟弟的失望。她很清楚,凭弟弟的口才,父亲一定会先入为主,自己再说什么都没用了。
何况,父亲绝不会相信,他一手教出来的儿子会因爱失智,少年慕艾,就算弟弟从前喜欢过谨王妃,但是随着谨王妃嫁人,早已成为前尘往事了。
男子在这种事上,想法和女子是不可能一样的!
除非父亲亲自前来京城,看到知非以后,他才会相信李家出了一个痴情种子!
但这是不可能的。
李知芸心底一片冰凉。
“知非,我不跟你绕弯子了。我跟晋阳公主有过数面之缘。她和嘉柔公主不同,嘉柔公主的跋扈流于表面,而她的骄矜都是藏在骨子里的。何况,晋阳公主有着远超年龄的精明!”
李知芸深深地看了李知非一眼:“你以为,你的那点心思,天长日久,晋阳公主会一无所觉吗?”
“一旦事情闹大,别说是你了,就是李家也会陷入万劫不复之地!”
觊觎谨王妃,欺瞒金枝玉叶的晋阳公主,无论哪一个罪名,李家都承受不起。
“长姐,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便是喜欢晋阳公主的美貌和聪明。而且,陛下已经点头了。”
李知非对李知芸的焦急、担忧视而不见,一脸平静地说道。
“混账东西!”
李知芸再也控制不住心头的怒火,冲到李知非面前,一掌打在李知非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