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金声虽然阴险狠毒,但紫竹话语里的威胁仍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比起真正的亡命之徒,柳金声要惜命得多,只要一想到自己的手指会被恶狗啃食。
他便撑不住了。
“王妃,草民认罪!一切都是草民所为。草民现在可以回到大牢里了吗?”
柳金声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这个老贼!紫竹忍无可忍,不等沈云绾发话,手起刀落。
只听一声惨叫划破了天际,柳金声艰难地扭过头,看向自己被齐肩削断的肩膀,两眼一黑,下一瞬便昏厥过去……
以为昏迷了就可以躲过自己的审问?天底下哪有这么容易的事!紫竹的指间多了一根金针,刺在柳金声头顶的百会穴上。
脑袋上传来一阵剧痛,连同整个头皮一阵发麻,柳金声睁开眼,一双浑浊的眼睛充满了恐惧。
“柳金声,不要妄图挑战本宫的耐心,本宫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是谁指使你刺杀谨王的?你若不想说,就永远失去了开口的机会!”
沈云绾盯着柳金声的眼神平静似水。
柳金声在她的目光下,犹如陷在了冰冷的河水里,渐渐没过口鼻,眼看
着就要没顶……
强烈的求生意志让柳金声不由自主地张开嘴。
“指使我的人是……”
“咻——”
一支箭矢破空而来,直接穿透了柳金声的喉咙。
“王妃!”
紫竹大惊失色,第一时间挡在了沈云绾的面前。
“来人。有刺客!”
沈云绾推开紫竹,上前几步,扫了一眼已经死透的柳金声,黛眉深深皱起。
堂堂江州知府的后衙,杀手如入无人之境。整个江南官场竟糜烂至此!
“王妃,下官来迟,请王妃责罚!”任经纶匆匆赶来,朝着沈云绾的方向跪倒在地。
他目光扫过,看到柳金声的尸体和地上的残肢,喉咙里浮上一阵痒意。
“呕……”
任经纶不受控制地干呕起来。
卢晗之紧随其后,此刻的注意力全都放在了沈云绾身上:“王妃,您没事吧?”
沈云绾摇了摇头。
“本宫没事。”
“王妃,这柳金声不是应该关在大牢吗?怎么会出现在府衙的后院,这……”
任经纶苦着一张脸:“王妃,这让下官如何跟陛下交代啊……”
“任大人放心,今日之事,本宫会修书一封,一字不漏地向父皇禀明。”
沈云绾淡淡道。
闻言,任经纶不由松了口气,然而下一刻,他便露出了如丧考妣的神情。
“任大人,本宫收到消息,据说任大人在任上收受了许多重礼,其中就包括柳、金、明三家。任大人还是想想如何跟父皇交代吧。”
沈云绾抬起手指,掸了掸衣袖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任经纶大喊冤枉。
“王妃,下官两袖清风,又怎么会收受这些商户的贿赂,请王妃明鉴!”
“任大人是否清白,还是等着回京之后在刑部的大堂上自证吧。”
沈云绾朝着紫竹吩咐:“收拾东西,这地方刚死了人,本宫嫌晦气,你去另找一处宅子。”
“王妃,王妃何必舍近求远。”
任经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只想将功折罪。
“不如请王妃移步,到下官的宅子里下榻。下官的夫人擅长做京城菜,也好一解王妃的思乡之情。”
沈云绾顿住脚步。
任经纶曾是两榜进士出身,是靠真才实学考上去的,为何却在自己面前表现得如此愚蠢?!
邀请自己住到任家,固然存着讨好自己的心思,任经纶就不怕自己找到他收受贿赂的罪证吗的心思,任经纶就不怕自己找到他收受贿赂的罪证吗?
还是说……
任经纶是想请君入瓮?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沈云绾都决定给任经纶一个机会:“既然任大人一片盛情,本宫便却之不恭了。”
“下官承蒙王妃不弃,您能驾临,寒舍蓬荜生辉!”任经纶颓丧的面庞上终于流露出了一丝喜色。
任家的宅子距离府衙并不远。
马车走了不到一炷香便抵达了任家的宅院。
听说谨王妃驾临,任经纶的夫人张氏带着全家出来相迎。
“妾身张氏拜见谨王妃,王妃万福金安。”
沈云绾目光掠过,只见面前的妇人看起来三十出头,面颊丰盈,双目如水,天生的一副笑唇,看起来一团和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