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后乞活如是钵杀到圣狩山,与创世之书交战,由此导致了圣狩山的崩塌。
在这期间,乞活如是钵的动作肯定与敖馗无关,敖馗自己都自身难保。
那么是乞活如是钵的灵性反击?
乞活如是钵和创世之书交战过程里产生的灵性化生,让赶来的几尊图腾之灵,看到了打破瓶颈的法门……一切都对得上。
那么创世之书代表什么?
浮陆世界的本源力量?
白玉瑕这时候抬头道:“你给我的这页创世之书,解读错了。‘倾’字对不上。”
“你确定吗?”姜望问。
白玉瑕道:“好歹我们几个人都是做过学问的,也认真地研究了创世神文的演变,虽然还做不到正确解读,但排谬是没有问题的。这个字若作为‘倾’字排在这里,完全不符合整页创世之书的气质。解读的人有问题,要么无能,要么包藏祸心。”
姜望若有所思:“倒也未见得是那个巫祝的问题。”
白玉瑕完全沉浸在对创世神文的思考里,皱着眉道:“结合语境,这里用‘降’字倒比较合适。但也不保准,需要一些古早的资料做对比,才能够最后确定。”
世有厄,天降毓秀!
一字之差,意思千差万别!
这绝不是解读的谬误而已,这是权力的争夺。
姜望突然就明白创世之书是什么了,也真正明白了疾火毓秀的特殊之处,明白敖馗来疾火部是想要做什么。
这种针对性的知见的跃升,令附着于万灵血光罩上三昧真火瞬间威胁大增,几乎将万灵血光罩当场灼破,还是敖馗及时调动力量,才得以撑住。
那么现在呢?
疾火毓秀早早地被疾火玉伶送走,敖馗没能在疾火部找到他要找的人,现在又被堵在疾火宫。
在原本的计划失败之后,敖馗想到了什么办法来补救?他会怎么做?
“接下来怎么做?”白玉瑕道:“在这里也帮不上什么忙了,要不然我去涯甘天坑看看?”
“涯甘天坑不用去了,乞活如是钵最早的藏地而已。现在那里什么有用的东西都不会有。就算有,也都是敖馗的陷阱。你还得和他斗智斗勇,事倍功半。”姜望抬起道术景风,将地上尸体成堆地往外送:“且再等等,庆王的军队就快来了。大好优势,我们没理由不利用。”
截止到目前为止,他的手段没有触发,连玉婵暂未遇到危险。既然没有意外出现,那么执掌王权的庆王,一定会发现疾火部的情况,并且调兵过来。
在这场很多时候看不到对手、只可孤独落子的棋局里,每一个活着的浮陆人族,都是站在他这边的力量。
白玉瑕便也陪着搬尸,尽量帮净礼减轻压力。
疾火宫里的声音传不出来,敖馗也不试图废话。
疾火宫外姜望等人都忙着自己的事。
火祠里更是连窃窃私语都没了。
几成坟场的疾火部族地,就这样陷在诡异的安静中。
时间就在这样的安静里,一点一滴的流逝。
……
……
滴~答。
滴~答。
才下过一场雨,虽已停歇,余韵犹在。
雨珠自屋檐滑落时,时间就被具体的度量了。
见形亦得声。
疾火毓秀靠着轮椅,静静坐在长廊里,仰头看着天边的红霞,以及霞光不能尽掩的黄铜色天幕。
她的嘴唇翕动,默读那篇肉眼凡胎不得见的经文。
走廊那头有一名将军府的甲士,一直都是安静地伫立在那里,这时不知动了什么心思,忽地向这边走来。
青天来客的住处不许闲人打扰,这条走廊已算在院落外。
府里的甲士不多,说是护卫,其实更多是作为传声筒,传达青天来客的种种指令。为了让青天来客宾至如归,庆火元辰的家眷早就搬出去了——哪怕这些青天来客们并不在意,活动范围根本只在一个小院里。
自来浮陆,各自奔波。就连留守的连玉婵,也始终埋首故纸堆。
长长的走廊只有这个甲士和疾火毓秀。
当然隔着一堵墙就是青天来客的住处,喊一嗓子附近的仆役也都能听闻。
不过他们都很平静。
甲士全身披甲,就连五官也隐在面甲下。
声音从甲叶的缝隙里透出来,像冷风吹过:“小朋友,一个人坐在这里,在想什么?”
“想妈妈了。”疾火毓秀说。
“你还小。”甲士的声音说。
疾火毓秀仍然仰着头,仍然看着天边红霞:“更小的时候我睡不着,总是缠着娘亲给我唱儿歌。娘亲没有时间,便安排乳娘给我唱。我听了也很喜欢,就能乖乖睡觉啦!”
甲士道:“你现在也能乖乖的——”
疾火毓秀忽然回头看着他:“你知道那是一首什么歌吗?”
看着那张奇诡的巫祝面具,甲士平静地道:“是什么?”
“我唱给你听。”
疾火毓秀张嘴便唱——
“小白兔,白又白~
“两只耳朵扯下来。
“爱吃心肝爱做菜~
“眼睛红红真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