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空我也去弄一辆来。”
有个学子嘀咕着。
众人都是转头看着他。
那人尴尬的笑笑,说道:“看起来确实很舒服啊。”
众人点点头。
刺杀未果反倒瘸了腿的少年听着众人的话,不免也有些得意起来。
舒服当然是最好的。
可惜现在还是春日,不是很热,不然可以带把扇子,扇着风到处走走停停,岂不美哉?
南岛如是想着,眼前已经出现了一座小桥,昨晚回来的时候,南岛便在这里洗去了血污。
看着那座小桥,又低头看了眼身下的小车车,南岛犯了愁,叹息一声。
有时候也不是那么方便。
南岛从小车车上站了起来,撑着椅背把轮椅往桥上推去。
其实他可以用剑意或者体内的元气推着小车过去,但是南岛总觉得那样不够有趣。
南岛把车推到了小桥上,坐回轮椅中,却是蓦然想起了方才自己想起了‘有趣’这个词。
这才发现自己好像不知不觉被陈鹤改变了一些思维方式。
只有他那样的闲人,才会整日想着有趣吧。
这样当然是好的,但是很多时候自顾不暇,也便很难想起有趣。
南岛坐在四轮车中,想着虽然是这么说,但是确实很有意思。
人间大修坐在四轮车中运筹帷幄,而后敌方一声令下,无数修士直奔四轮车。
南岛想着这个画面,觉得很是好玩,于是不自觉地笑了起来。
然后笑着笑着,便停了下来,沉默地看着不远处。
南衣城大少爷北台便坐在竹林小道的一个路边竹椅上。
南岛沉默了很久,推着轮椅下了桥,向着那边而去。
停在竹椅旁,南岛久久地看着这个昨日说好了要约花无喜过去,但是却失约了的少爷。
北台静静地看着南岛,过了许久,开口说道:“腿断了?”
南岛心道你难道不知道?
本想说多亏北大少爷所赐。
但是想了想,南岛还是没有这样说,只是平静地说道:“是的,被打了两棒子。”
北台沉默少许,想着原来你也被打了两棒子。
“是的,确实是两棒子。”
北台如是说道。
是同病相怜的两棒子。
但是在南岛听来,就如同是——是的,确实是让他来打了两棒子。
所以南岛笑了笑,说道:“难道还能更多?”
北台想了想,向后靠着椅背,说道:“也许可能会更多,毕竟真的有很多人在看着。”
南岛没有再说什么,便在一旁仰头看着竹叶不断地飘着。
有些是枯黄的,或许是根茎出了一些问题,也可能是已经长了很久了。有些是嫩绿的,好像才长出来,不知道为何就被风吹落了。
南岛觉得他与北大少爷的故事应该就是那些嫩绿的竹叶。
明明喝了一场酒,大家也都说得好好的,怎么就反悔了?
南岛想着,或许是自己依旧太单纯?
北台看着南岛,不知道他在仰头看着什么,想着等二人腿好了,再好好谋划一番,于是开口说道:“下次......”
南岛挥了挥手,打断了北台的话,低头看着北台。
下次?
下次还敢这样就多打几棒子?
南岛看了北台许久,缓缓说道:“我知道了。”
北台点了点头,叹息一声,想着怎么偏偏就在昨天那个时候被堵在巷子里打了一顿。
他自然是不服气的,哪怕他爹北园说能够理解他的十五岁,他依旧不服气,时间是向前走的,你们又懂什么呢?
南岛没有再说什么,滚着四轮车调转了方向,向着来时的路走去。
北台看着南岛的身影,有些愧疚。
毕竟南岛是因为自己才被打了两棒子,打断了腿,想了想,正想说声抱歉。
可是那个抱字还在喉咙里,南岛的小四轮车便停了下来。
“北大少爷真的当我是朋友吗?”
北台愣在了那里。
这句话南岛说的很没有情绪,毫无波动。
但往往没情绪的话语,最是伤人。
北台想要站起来,站了一半便因为腿疼坐了回去,沉默少许,看着南岛的背影说道:“当然。”
南岛没有再说什么,四轮车向着小桥上而去,这一次南岛用了元气来推动。
北台站在那里有些莫名其妙。
然后南岛的最后一句话从桥上传了过来。
“我不信。”
北台怔怔地坐在那里,看着南岛。
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小溪对面。
你他妈的。
北台想跳起来骂人。
但是他跳不起来。
砸了一下身下的竹椅,有些委屈的坐在那里。
过了许久,北台平息下来,静静的坐在那里。
“不信便不信。”
北台一瘸一拐的站了起来,向着不远处走了一阵,在一处竹林后找到了自己的小轮椅,一屁股坐了上去。
他妈的。
北台如是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