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叔虽然每日劳累,满身风霜,他的心却是最干净纯粹的。
尚小美跟着大叔一起去了河边,大叔姓于,叫于强,尚小美叫他于强叔。
“于强叔,你昨晚是怎么发现宴淇奶奶的?”
于强叔记忆犹新地回忆道:“昨晚我出河打鱼,忙活到深夜,也没打到几条鱼。返回村子的时候,我看到有人溺水,就把人救了起来。”
“奶奶她一直没醒?”尚小美担心地问。
于强叔摆摆手说:“她一直昏昏沉沉的,嘴里说着梦话,老说什么‘淇淇,奶奶来找你了。’这种话。”
尚小美一听更加确信,于强叔救的就是宴淇奶奶。
快到河边的时候,于强叔远远地指着一处用几根木棒固定着干枯的芦苇搭建的窝棚,对尚小美说:“我家到了,就在那。”
尚小美惊讶的看着这么简陋的住所,心里忍不住掠过一句话,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快步走近窝棚,因为窝棚过于低矮,在于强叔的提醒下,尚小美弯着腰小心走进窝棚。窝棚里面,只有一张窄小的床,床上躺着一位双眼紧闭,白发苍苍的老奶奶。
尚小美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老奶奶在呓语:“淇淇……别怕,奶奶来了……奶奶跟你一起去……”
尚小美蹲在床边,轻轻推了推宴淇奶奶:“奶奶,宴淇已经回家了,我们也回家吧。”
宴淇奶奶没有反应,连头都没有动一下。也不知道是没清醒,还是没有听清尚小美的话。
尚小美不死心地又推了推她,趴在她耳边说:“奶奶您听见了吗?宴淇已经回家了,我们也回去吧。”
这一次,宴淇奶奶终于有了反应。她先是怔愣了一瞬,接着把头转向尚小美这边,睁开一双无神的眼睛,‘望’着尚小美,用苍老的嗓音问她:“你说什么?”
“我说宴淇已经回家了,他在家等您呢!”
“可他们都说宴淇给那鬼蜮的鬼怪配了阴婚,被沉在河底,回不来了。”宴淇奶奶嗓音颤抖,双眼湿润,看似绝望,却又好似含着一丝希望。
尚小美看她如此悲伤,内心不忍,伸手搭上她的肩,悄声安慰她:“宴淇真的回来了,是我送他回来的。”
“你是谁?”宴淇奶奶看不见人,微微偏头,竖着耳朵问尚小美。
尚小美把头凑到宴淇奶奶耳边,神神秘秘地说:“我是他的新婚夫人。”
宴淇奶奶听得浑身一震。许是年纪大了,见识过太多风浪,她很快便冷静下来,竟好奇地问尚小美:“我可以摸摸你的脸吗?我想看看我的孙媳妇长得怎么样?”
尚小美把口罩一摘,爽快地答应道:“奶奶你摸吧,不满意可以退婚的。”
宴淇奶奶压下心里对鬼怪的恐惧,抬起颤颤巍巍的手,摸上了尚小美的脸。
尚小美的长相在现世都属于顶级美女级别的,更别说在这个雌性进化不完美的兽世,跟其他毛发浓密身材臃肿的雌性相比,她美得根本不像这个世界的女人,跟她们仿佛不在一个次元。
不过她确实也不属于这个世界。
宴淇奶奶的手仔细地滑过尚小美的五官,越摸越满意,越摸越开心:“宴淇可真有福气,遇到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好姑娘。”
因为窝棚太小,于强叔去外面忙活去了。尚小美陪着宴淇奶奶在窝棚里说话。
她们两人很快熟悉起来,这也是尚小美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在一个兽人面前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宴淇奶奶对尚小美的样貌称赞有加,不停地夸她漂亮,说宴淇有福气。
很快,宴淇便找了过来。当宴淇匆匆忙忙赶到的时候,尚小美提前一步离开,没有直接跟宴淇碰上。
尚小美早就预料到宴淇会很快找过来,因为她跟于强叔走之前,刻意差人告知宴淇,让他来河边找奶奶。
宴淇跟奶奶团聚后,祖孙俩抱头痛哭,宴淇问起奶奶为何会来河边。奶奶说昨晚宴淇没有回家,她出门寻宴淇,‘刚好’碰到刘秀才。刘秀才说宴淇被人拉去配了阴婚,已经被沉在河底了。
奶奶想来河边找宴淇,刘秀才假装好心的引奶奶来到河边,趁奶奶不注意的时候,一下将奶奶推进了河里。
宴淇死了,奶奶也不想活,掉在河里也没挣扎,仰躺在河水里静静等死。没想到竟没死成,还被于强叔救了。
宴淇听得气愤不已,难怪刘秀才敢当着大家的面撒谎,原来他是笃定奶奶回不来了。幸好奶奶命大,不然宴淇和奶奶的冤屈不但得不到伸张,家里的房产还会被刘秀才那样的恶人强占了去。
在几次三番地对于强叔的救命之恩表达感谢后,宴淇带着奶奶回家了。
他们前脚刚走,重新换上鬼怪伪装的尚小美后脚就出现在于强叔家,把一百兽币的报酬放在了于强叔的桌上。
黄灿灿的兽币铺满了整张桌子,谁看了都心动。
于强叔进屋看到桌上的兽币,一时百感交集,他穷了一辈子,年轻的时候因为太穷连媳妇都娶不上。
最近好不容易相看了一家姑娘,姑娘不嫌弃他老,但是姑娘的父母要十兽币作为聘礼,才肯把女儿嫁给他。
于强叔拿不出十兽币,昨晚还打算今天就去给女家说明白,把亲事退了。没想到现在他突然有了这么多钱,这下终于可以娶媳妇,还能用剩下的钱,请帮工帮忙建两间青瓦房给媳妇住。
日子一下就变得有盼头了。喜从天降,于强叔饱经风霜的脸难得有了笑意,情不自禁地哼起了年轻时最喜欢的小调。
另一边,宴淇带着奶奶回到他们自己的住处。他原本以为只要奶奶回去说清楚,大麻子和刘秀才他们就会从他们家离开。
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刘秀才看到奶奶,不但没有惊慌,还拿出了一张印有宴淇奶奶手印的房产赠与契约书。
“你奶奶已经把房子赠送给我了,你自己看。”原来刘秀才早就留了后手,所以他根本不怕宴淇把奶奶找回来。
宴淇看着那张自愿赠与协议,和后面的手印,气不打一处来,怒斥刘秀才:“你居然哄骗盲眼老人签这种契约书,用这种卑劣的手段夺取我们家的家产,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面对宴淇的指责,刘秀才不但没有半分愧疚,反而洋洋得意地说:“不管你怎么骂,这房子现在已经是我的了。我刘秀才的东西,谁都拿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