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有饭补,他只有到医院上班时,会用饭卡订盒饭,每个月都用不完,日积月累卡里的钱越来越多,平时都把饭卡放在办公室,让手底下的学生随便用。
周轩就是第一个享受这项福利的人,这种能蹭饭的机会,当然不能放过。
几个主任先打好了饭,饭卡传下去,大家一个个刷,除了口腔科几个大主任外,最大方的就是谢医生,所以哪怕他高冷了一点,科室里也没人不喜欢他。
口腔科的医生占了食堂的大圆桌,谢医生除了再次对徐主任表示感谢,其余时候都没说话,只是倾听主任们交谈,对年轻医生的活络也报以温和的微笑。
年轻人多的场合,总是很热闹。
“周轩说他今天遇到了一个特别漂亮的患者,都市丽人风格。”一个跟周轩同届的女医生说,“而且他还让人家加了他微信。”
“没有没有,我是怕她有问题要问好不好。”周轩连连否认。
“他刚才私下可不是这么说的。”
大家笑笑闹闹,讨论着周轩喜欢什么风格的女孩子,谢景和默默地听着,一院公认最好吃的食堂,也食不知味起来。
他想吃甜品了。
想念芋泥和奶酪的绵软,想念焦糖与海盐的碰撞,想念裹满蜂蜜的柿子酱。
想念每一种带有甜味的食物,以及让它们更好发挥出来甜味的,甜品的制作者。
吃完饭,看他第一个拿起外套急着想走,有两个规培生壮着胆子问他:“谢老师,你今天还去实验室吗?”
他这段时间,除了门诊、会议和上课,几乎都在实验室,但凡要做实验的学生,没人不知道。
“有点事,不一定过去。怎么了?”
两个人一个去碰另一个,让对方说,自己就是不说。
周轩看了半天,帮他们回答了:“他们说您太卷了,搞得大家压力很大。”
这下连几位上了年纪的主任都跟着笑了,有个和蔼的主任带着江阳老派的地方口音说:“别说你们,我们看着谢医生都觉得压力很大,感觉我们马上就要被拍在沙滩上了。”
谢景和在大家的打趣中,连说自己还差得远,并且解释今天是有其他事,真不是急着去实验室。
“快让你们谢老师走吧,反正不是实验就是论文,还有什么事能让他着急。”徐主任说,“你们也多上心论文,现在论文太重要了。”
谢景和以往从不把这些放在心上,工作就是他生活的全部,他要做实验写论文,理所当然。
可是今天,直到把车停靠在今日宜甜门口,他都有些缺氧的感觉。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既不是为了实验,也不是为了论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