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
猝然受伤的巴特兰上校双腿忽然失力,一个身形不稳便从高速奔腾的马背上摔了下来,重重砸在地上直接昏了过去。
刚刚重新集结的撒丁士兵大脑一片空白,呆呆地看着巴特兰上校从马背上摔下然后在地上翻滚了数圈后停下。
在经过一瞬间的呆滞之后,有人立刻失声大喊起来:
“巴特兰上校死了!”
这句慌乱之中的惊呼顿时成为了压倒撒丁军的最后一根稻草,越来越多的撒丁士兵都忍不住大声重复着:
“巴特兰上校死了!”
此刻,已经没有人再有一丝抵抗的心思,刚刚聚拢起来的阵型立马又成了一片散沙。
撒丁士兵像是受惊的鹿群一样,全然顾不上到底发生了什么,脑子里面除了逃跑已经没有任何想法。
“我的老天啊...”
崔法利少校震惊地看着逃跑的敌军,唏嘘地摇头说道:
“我在军队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崩溃成这样的部队,更别提直到现在他们都还有人数优势。”
劳伦斯轻轻点头,长舒了一口气,沉声说道:
“他们已经被完全打败了,少校,通知各部开始追击,但以劝降为主。”
“明白!”崔法利少校兴奋地点头应道。
......
如血般的夕阳泼洒在这块平原上,让人有些分不清脚下的土地是被夕阳照耀还是被鲜血浇灌过。
“波拿巴中校,结束了,俘虏已经接受完毕,战场也打扫干净了,收缴的火枪与其他装备也已经派人送回博尼法乔。”
崔法利少校牵着自己的战马,与塞特中尉一起,脸色沉重的走到劳伦斯身边说道。
这确实是一场大胜,但同时也是一场让崔法利少校极为痛心的惨胜。
“我们损失如何?”劳伦斯瞥了一眼崔法利,从他的表情也能看出来,科西嘉军的损失不在小数。
“我军九百人左右参战,重伤与死亡的将近五百人。”
崔法利少校叹了口气,闭上眼睛,很是难受地说道:
“同时,原第四营的士兵,他们是最无畏,最勇敢的士兵,也因此...唉,他们的伤亡率超过了六成。”
晚风呼啸着吹过这片草原,形成一阵阵草浪。
不知从哪而来的鸦群已经嗅到了尸体的味道,盘旋在空中犹如黑色的旋风一样,发出令人聒噪的嘎嘎声。
劳伦斯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下,不知是撒丁人还是科西嘉人的鲜血流淌出来,把自己的靴子染成了鲜红色。
“撒丁军的情况呢?”劳伦斯轻声问道。
“我们俘虏了大概一千人,差不多有七八百人逃了出去。”
劳伦斯点点头,扭头看向崔法利少校的身后,南方军团的士兵们正肃立在原地。
他们的脸上没有半分表情,没有大胜后的喜悦与激动,因为这些士兵脚下,此刻还踩着自己昔日兄弟的鲜血。
“士兵们,我的同胞们。”
劳伦斯抹了一把额头上的灰土,看着这些刚刚从炮火中幸存下来的战士,缓缓踱步说道:
“那些在这片草地下长眠的兄弟,他们的血不会白流,他们用血浇灌了科西嘉的土地,我也在此向你们立誓,我不会让任何人染指他们誓死守卫的这片土地。”
劳伦斯一步步地走到士兵们中间,朗声大喝道:
“而如果真有这样染指科西嘉的鼠辈出现,士兵兄弟们,告诉我,科西嘉人将会用什么招待他们!”
没有任何犹豫,回应劳伦斯的是一阵洪亮而低沉的怒喝声:
“刀与剑!铁与血!”
崔法利少校与塞特中尉默默地看着人群中的劳伦斯,他们两人很清楚,劳伦斯所说的那个染指科西嘉的鼠辈,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