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嘛妹子,有话直说。”
毓殊侧目。王进忠扭头看向弟兄们,大手一挥:“你们先下去吧。我和妹子喝几碗。”
看着胡子们离开厅堂,毓殊清了清嗓子:“家贼难防,容易关门打狗。”
“好啊,你敢说我是狗。”王进忠一张脸不知是喝多了还是气红了,“爷怕谁啊?来一个我打一个,来一双我他妈打一双!”
“王大哥,你别看今天汪县长带了一群人有去无回,指不定明天官兵来一个团的人把你这儿攻下了。您是占着地理优势,可官兵还有重武器呢。人把山一炸,你们都得被活埋。”
王进忠端着酒碗,眯眼打量毓殊:“行啊妹子,我一看,就知道你不是一般人,果真如此。”
“啥一般人二般人,我就一猎户的女儿。”毓殊讪笑。
“丫啊,你当哥哥我傻呢?几个猎户有你这身手啊?我瞅你这耳朵上,一边仨耳洞,是满洲人吧?”王进忠摸着胡子,他顶喜欢摸自己那漂亮的络腮胡。
毓殊的笑容僵挂在脸上,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耳垂。满人女子讲究一耳三钳,直到王府被鬼子占领前,她还是个左右耳朵各三个坠子的正宗旗人。过了这么多年,耳洞长死了,但是当初扎耳洞的疤还在。
“大哥……都啥年代了,还满洲人汉人的……”
“追随康德皇帝?”
“皇帝跟小鬼子跑了,那还是咱们的皇帝吗?”毓殊端起酒碗,“大哥,喝酒?”
“喝酒!”王进忠一口闷,“不是官府来的就好,哥哥信你。”
王进忠撂下酒碗,起身去翻虎皮座椅下的暗匣,掏出一盒的银元,估计得有五百块:“嗝,妹子,你的货,搁我这儿,这是,嗝——你的钱。”
“大哥,我的货不值那么多钱。”毓殊推辞。
王进忠一乐,张嘴满是酒气,他指着一盒子的银元:“这个,不光是货钱。妹子,你别藏拙了,哥哥知道,其实那几张野兽皮是你自己打的吧?你说你爹开春还没去镇上看病,估计是动弹不了了。可你这皮都是春皮子,压根不是你爹猎的冬皮子。哥哥知道你是个能人,想交你这个朋友。嘿嘿,实不相瞒,我一开始想娶你来着,不过看你那眼神,我就知道你不是一般的烈马,凡人压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