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下倒是让海株昆更傲娇了,他竟都忘交代一声了。
果真,连五爷都惊喜地差点站起来。
他坐直了身子,一脸饶有兴致的瞧着。
美,真是美艳啊。
相距上一次在炼郎骷里见心儿已经过去了两年,这一身的黝黑鬼祟竟能变成此等的闭月羞花。
五爷又满意地点了点头,可不知为何,看向心儿的眉眼,竟突然用情至深了起来,就又赶紧撂下眼来摇了两下头。
五爷美哉的表情倒是让海株昆受宠若惊地咧嘴笑了,可这一会点头一会又摇头的,又让他笑着的脸霎时停下僵住,赶紧屈身候着。
“心儿,很好!”五爷许久才开口,这一句倒是让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见过爹爹!”五爷又道来,说完倒是难得一见的温柔一笑。
心儿乖巧应来:“爹爹,心儿恭祝爹爹万安!”
倒是乐得五爷拍腿叫好,“好!见过你几位哥哥”。
五爷左右侍立着四位王者,实际上,是心儿再熟悉不过的了。
虽和心儿一样,都先后浸了神颜,焕发了神采,可心儿怕是连他们的骨头都能辨认的出来,但还是乖巧地一一叫来。
大郎,赐名葛汗青。体型高大,身材魁壮,力大无穷,算是一名勇将。
现在看来还透着几分耿傲,想也是得了大哥的位份,自是位高人胆大了,不过五爷对他的倚重倒也是切实的。
二郎,赐名邹盘之。正是心儿挑战成功的前王者,当时一战定成败,现在看来更是精炼,不输心儿分毫,若是再战,真未可知。
更何况这个人心思细腻而狠辣,攻守隐忍拆合自如,可谓是四人中的佼佼者了。
三郎,取名叫傅云空。一搭眼虽说是儒雅了些许,可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厌世相。
真不知道有什么事情是他可以为之一搏,哪怕多瞧两眼的。
四郎,赐名费润。怕是因为他身形稍微圆润了些,但却丝毫不影响他立足,这是一个最会讨五爷欢心的油嘴滑舌的家伙。
奇怪的就是明明大家都怕五爷怕得要死,他却能在三言两语的嘴快当中,博得五爷开怀大笑。两年来,竟已经习惯了在五爷面前讨巧卖乖,尤为得宠。
心儿礼过,五爷又开口:“心儿,今天让你特意赶来,主要是让你熟悉一下路子,以后想来就自己过来便是,爹爹一般都在!”
此等开了天的温柔劲儿,听得几个大男人都麻酥酥的一愣一愣的。
“嗯,爹爹,心儿知道了。”心儿乖巧地应下,只等你的下文。
五爷竟有些难为情了一样,抿嘴顿了一下,才咧开笑着说:“心儿,爹爹难得见你一次,竟又要和你说出嫁的事,你不会怪爹爹吧?”
心儿一听,就为了今天,筹备了两年,开口竟这般吞吐了。“爹爹吩咐的,都是心儿愿意的。”心儿更似不忍心一般,泪眼婆娑。
“所以心儿你放心,爹爹为你寻的是洛阳城里,最好的人家!”五爷也似心头一绞,开口便是凿凿的保证着。
心儿乖乖地点头道来:“爹爹选的准没错”。
五爷竟放心地舒了口气笑了,“好,那天一亮,爹爹就亲自登门去说亲,哈哈”。
“干爹,那穆家要是不同意呢?”大家都揣着疑问,也就费润敢道来。
五爷一听噘起嘴来皱上眉,却在撩了一眼心儿之后,笑歪了嘴:“就你嘴快”,嗔怪了来。
是啊,这也是心儿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她静坐在浴盆中,又一次思想了来,不禁眉头紧锁。
报仇这种事情,宜早不宜晚。本想隔天夜里就潜去,和他做个了断的。哪曾想第二天巳时未到,海株昆就兴冲冲跑来告知,穆家同意了。
天啊!万不能冲动!
被打乱了阵脚的心儿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够斩杀五爷,顶多五五分成。
她若能赢,皆大欢喜,哪怕同归于尽。
可若只她死了,那穆宅只能比岸宅更惨。
而且肯定会从这个穆大少爷重蹈岸大少爷覆辙开始,就只会这点惯用伎俩,可一击绝杀真的能倾宅覆灭。
心儿想着,已经微汗可见了。她死不足惜,可要搭上穆宅,她还是进退两难了。
若说十又有八的豆蔻年华,心儿也想得一郎君终了,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不过心儿的确没有想过,也没有期盼过,只不过她记得。
她记得父亲傍晚时分回来,欢呼雀跃的除了两个小人儿,还有母亲跟到院门口来的脚步声。
她记得父亲打拳时汗水淋漓,争相叫好的除了两个小学徒,还有母亲在一边递过来的温毛巾。
她记得父亲讲书时娓娓道来,竖起耳朵来的除了两个小学生,还有母亲身临其境一般倾慕的眉眼。
她都记得,每一点每一滴,一遍又一遍,在她的记忆里轮回。
如果说一个女人怎会爱上一个男人,又爱他到什么程度,让心儿去解明,她真的不知道。
她只记得母亲一直爱着父亲,爱得眼里只有他一个人,爱得早上的太阳是晕黄浅魅的,爱得晚上的霞彩是弥萌疏漓的,爱得这一整天都是浓熏蜜抹的,爱得这两个小人儿更是欢腾热闹的。
若是说不曾谋面的穆宅上下,也是这般其乐融融,却要经此劫难,心儿的确不忍。
即想来,霎时一笑,哪会有什么和乐,这一生见过爹娘的和美也就知足了吧。
可即使是一入宅门深似海,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就可以此因我遭难吗,心儿紧紧闭上了眼睛。
我想她真的是遇到了这一生最难的一个抉择。
拼了命地为了去死活了十年,可现在同归于尽只一城之隔,她竟又不能奔赴了。
想来还是恨穆宅怎么就会同意了呢?
心儿长叹了口气,不禁一想,也是五爷的手段高明,被他盯上了的,就没见哪个是能逃之夭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