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武起身动了动,盯着自己的手又攥成拳头再伸开,“困兽,一群困兽。力道超常,速度奇快,生猛无畏,群起而攻。如果等到他们预算好的时机一起出动,我两头兼顾不暇,一定伤亡惨重。”
“那?就那个小孩子?也那么厉害吗?”徐宁眼不见,心中还是难以想象。
小武点点头,“一模一样,就是还没长那么大。还好我先杀红了眼,就全当自己只是梦魇了,一个都没放过。可船上掉以轻心的,只那么一个诧异,就被他们干倒一片。”
小武也越说越犯疑了,阿宁哥倒是认了,看来真不能以大小论成败呀。
“哎?哥?”小武突然发问,阿宁哥也就又来了心气,“你说,就你说的那个暗器?拇指大小,不过中指,还锋利非凡?”小武夹住两指比划着要出击,徐宁恍如昨日又陷入回忆,小武又说:“它?能不能就是指甲?”
“手指甲?”徐宁重复一句,一拳怼的小武坐下了,“怎么可能?你开什么玩笑?我这么多年就被小孩子的手指甲吓得我……你给我等着啊你。”
徐宁一步转身冲着门口吆喝:“媳妇儿,多放点盐,我看就是把他清闲的他。”
小武揉着心口,乖了那么一小下,也忍不住笑出来,我这什么结论啊我,“可?他们的指甲就是有这么长啊。”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也赶紧跟着比了个半寸大小的距离。
徐宁一回身,还想给他一个巴掌,小武一躲,他想起来了,“不是,你真没事干啊?不是赘婚让你去张罗,怎么还有空来我这?”
小武歪着的脑瓜,一下怔住了,黯然失色的眼寒意忽至,徐宁都惊了,小武怎么了?他却咬过牙根又暖暖地摇头笑,“这个阿成啊,非说自己昨天就联系着了。还乐此不疲的把武乐书能办好赘婚就荣升总管的消息,传的满大街都是。他又自编自导了怎样与我明争暗斗,最后还是败下阵来的戏码。这会正一个人张罗着两套赘婚的版本呢。”
“那你还不放心什么?我看你心不在焉的呢?”徐宁盯着他,这副小脸,哪是听小道消息的样儿啊?
小武不再强颜嘻笑,他细想了下,还是问出口:“哥知道乘龙快婿是哪个吗?我想知道他的底细。”
阿宁哥神似明了,原来如此,“这个?大小姐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到现在甚至都不知是否真有其人。底细?就算是有,也得慢慢查。这个我来,你不用插手。”
小武连头都没点,心里却知道,小姐一定……又忽地笑了,怕是少爷知道了也会高兴吧,倒是我,怎么心里……
徐宁盯着他犯蒙了,这小子怎么了?还一会要哭一会又笑的,这又发什么愣啊?他来到门边拽过媳妇儿趴门口瞅一眼,嫂子抬眼一望,耳语:“这是大了呀。”
徐宁更懵,媳妇却拽他出来,又悄悄关上了门,“上菜去。”
可小武守着一大桌子的最爱菜肴,也没吃多少。嫂子一口酒都没给,小武也没敢要还被勒令呢。现在躺在《予本楼》里,只剩食不甘味。也没忙什么,不觉得饿,他这样安慰了一下自己,就躺下来了。
大概真的是清闲惯了吧,他心里没有着落,终于能出门了竟茫然若失了,这和他的计划可一点都贴不上边。
直到罗闻踏马而来,踏踏几步冲上《予本楼》的时候,小武才一惊,一个跟头来到门口,竟是闻子推门进来。
“怎么了?来的这么急?”小武脱口问。
闻子就一把推他进去,还直接就撂挑子了,“小武哥?你到底怎么想的呀?”
“我?”小武蒙了,赶紧堆笑哄着他,“我没想,怎么的呀,你是……”
“我是从阿成哥那赶回来的,他说你……”闻子一下瘫桌板上,一脸幽怨的盯着他。
小武往里蹭了两步,倒是没敢坐下,我是怎么惹着这小子啦?这样一琢磨,脑袋还真灵光点,没那么浆糊了。可我也?
“哼,是你说的吧?咱布行有老大的发展前景啦,还也就是你,亲自挑选的机械设备,又是亲自护航给我送回来的。”闻子一回忆当初,小脸水汪汪的乐呵,“可现在呢?又是谁说的春天这一季就让了蔡宅那老祖宗的行当,我是不是让了?我是不是也忍了?可今儿都三月二十五了,你明明都好了的,怎么还不让阿成哥发展布行?再不动,下一个季度也是没戏呀!”
小武愣在桌边,耷拉下两肩来,这话还真就是我说的。
“小武哥?你说话呀?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呀?你都在想什么啊?我还以为你憋了这么久的劲儿,这一出门就得大干一场呢,你怎么还?”闻子真快急死了,“你是真的不知道我辛苦啊?就那三十四台宝贝旮沓我是怎么给它组装安置好的?我哪个都不敢磕了碰了的,我还就只会现学现卖,我鼓动的脑瓜子都大卸八块了的,我是不是都给它们整的会动会跑的啦。啊?哪个跟我屁股后面的整不明白哪块的,我不都是手把手地给他摆弄呀。我一个一个的培训,挨个挨个的讲,多少遍多少遍啊,可到现在连这么旮沓块布都不让我试产出来呀?你还真就不管我啊,我着急呀我。”
小武想,这么小的年纪让他背这么重的担子,是委屈他了。可小武不知道的是,多少次辗转难眠闻子突然间被惊醒,就好像当初从青丹背上一跃而下那样决绝,可他大汗淋漓想的却是我要跳上去,我怎么能任少爷孤身一人回去,不可以……我是最后一个见到少爷的人,是最有机会救他的人。闻子每每一个人来到灯火通明的车间,还是忍不住这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