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千野的爷爷奶奶均系燕城名门之后,两家是世交,自幼青梅竹马,一直被视为金童玉女。
长大后,爷爷投笔从戎,报效国家。奶奶承继家学,从事古建筑保护工作。
两人情投意合,感情甚笃。在亲朋好友的见证下,举行了简单又庄重的婚礼 。
婚后,奶奶生下三子一女,儿女双全,夫妻恩爱,家庭和美。
但一场遽然而来的浩劫,打破了原本的岁月静好。
在军中担任要务的爷爷因海外关系被审查,又遭到迫害,下放到农场劳作。
猖狂的当权派找到奶奶,承诺她:只要写信检举爷爷,并提出离婚断绝关系,就可不受牵连。
奶奶虽是弱女子,但一身傲骨正气,“我丈夫是什么样的人,我做妻子的最清楚,别想把莫须有的罪名强加到他头上!检举信我不会写,更不会离婚!”
宁可吃苦受罪,她也要守住这个家,对得起这份夫妻之情。
一个女人独自拉扯着四个孩子,在特殊的历史条件下,生活的艰难可想而知。时不时还要被当做反面教材游街,脖子上挂着牌子,毫无尊严可言,人格被践踏到了土里。
精神也处于极度的紧张惶恐中,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有人闯进家里来打砸搜查。
大伯的腿就是那时候被打残的。
那时大伯十来岁,跟他们起了争执,被按着疯狂暴打,造成多处骨折,没有及时得到救治,落下终身残疾。
这样的环境,奶奶咬牙挺了将近十年,终于等来拨乱反正的日子。
爷爷恢复名誉洗清冤屈,重新回到军中,官至副国级。
生活终于又走上了正轨,本该颐养天年的奶奶,却因为多年的积劳成疾殚精竭虑,身体每况愈下,不到六十就去世了。
临终前,爷爷拉着奶奶的手,泣不成声:“韵慈,是我连累了你。”
她原是书香门第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嫁给了他,为他养儿育女,操持家务,还要承受狂风暴雨。
为人妻,为人母,她无可挑剔,唯独没有替自己考虑,拖垮了身体。
奶奶眼含不舍,气若游丝:“正霖,有你的爱,有孩子们,我这一生虽短但很幸福。孙辈儿还未长大,你要替我去爱他们。告诉他们,奶奶也想看着他们娶妻生子,可惜等不到了。有你在,这个家就不会散,你们要好好生活……”
话未尽,两行热泪滚下,奶奶带着对家人的深深眷恋,遗憾离世。
奶奶走后,爷爷一度消沉。每天对着院子里盛开的海棠花,喃喃自语:“海棠依旧,看花的人却不在了……”
那时候萧千野两三岁,为了让爷爷振作起来,有个寄托,父母便把他放到爷爷身边抚养。
后来,有不少人劝说爷爷再找个老伴,但老爷子严词拒绝,并警告所有的人,此事不许再提,否则割袍断义。
年幼的萧千野清晰记得,爷爷说:韵慈无人可代!此生挚爱,唯有吾妻!
“哎呀,太感动了。”洛闻溪都听哭了,抽过车上的纸巾抹了抹眼泪,“真羡慕他们老一辈这种相濡以沫的感情,现在社会这么浮躁,几乎见不到了。”
“不用羡慕,你也有。”萧千野等红灯的工夫,见缝插针,倾身凑过去贴上了她软糯Q弹的香唇,身体力行地让洛闻溪体验了一把什么叫相濡以沫。
只是还没等他尝够香甜,后面便传来了刺耳的喇叭声。
这个红灯太短了,就不能长点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