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说,小栓子不是很明白,他到底年幼,再是早慧也会觉得委屈,只不过他并未表现出来,且出于对宋不辞的崇敬,他总觉得先生这样做自有先生的道理。
于是他摇头拱手,“请先生示下。”
宋不辞问道,“你当时察觉到他们的行为不妥了吗?”
小栓子沉默片刻,然后老实交代,“学生隐隐觉得似有不妥,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太对。”
“这就是我罚你的原因所在。”
宋不辞揉碎了给他听,“按理说你的确不该受罚,可你与大家不是普通的同学,更是有血缘的族亲,你明明有觉得不妥,但始终未曾出言,只明哲保身。”
“身为学习委员,你没有及时制止同学们扰乱自习秩序,身为族兄弟,你没有及时劝诫族亲适可而止。”
“你觉得,我让你跟大家共同罚站,有错吗?”
当下宗族观念深入人心,族亲之间荣辱与共,小栓子是个可造之材,将来若是有幸进入朝堂,少不得族兄弟间相互帮衬,也更应该反哺族里。
可是他若是养成明哲保身的性子,那以上就都是空谈,他不希望小栓子日后成为凉薄之人,所以共进退的观念必须要刻进骨子里。
除此而外,与小花花的不谙世事不同,大家天然对小花花有更多的包容,但若单独撇开小栓子不罚,过后难免会让孩子们心里有隔阂,不利于内部团结。
“先生,我该罚,”小栓子眼底的迷茫逐渐被恍然所替代,他语含愧疚,“我愿意领罚。”
“那就罚你们每人近三日,每日再多写十张大字,并就此次的事写篇日志,明日上课之前交上来。”
自从上次考试后,宋不辞就专门拨了笔银子出来,买了笔墨纸张,让他们正式开始练习毛笔字,所以现下孩子们除了日常的功课外,每日还要额外练习三张大字。
宋不辞颔首看向孩子们,“你们,可认罚?”
听见宋不辞只是罚他们写字做文章,而不是要赶他们走,孩子们心下满是庆幸,虽然不喜练字,但都还是连连点头。
“认罚,先生,我们认罚!”
……
等到孩子们散去后,裴云野这才抱着胳膊悠哉悠哉的从外面走了进来。
“啧啧啧~”
“罚站,还罚人写大字,”裴云野大咧咧的在宋不辞对面的凳子上坐下,“宋夫子下手这么狠,这是诚心陷我于不义啊。”
宋不辞顺手给他倒了杯茶,“你刚刚在外面看戏不是看的挺快乐?”
裴云野挑眉,“耳朵这么好使?”
宋不辞冲着外面的篱笆抬了抬下巴,“你觉得我家半人高的篱笆能遮住你的身形?”
裴云野僵住,刚刚只顾着幸灾乐祸了,倒没顾上这茬,那他不是被那些小崽子们发现了!
告他们小状还看他们笑话,裴云野有些头疼,这帮小崽子过后还不定得怎么编排他呢。
他破罐子破摔,理直气壮继续告状,“你看看,我给他们折磨的脑子都不好使了。”